颜鸢停步回望。
她身后的大殿金碧辉煌。
当朝的太后仍然坐在高位上,居高临下地眺望着她。
颜鸢自然知道,那日的话指的什么。
她说的是雪原诛杀楚凌沉。
这显然是一道送命题。
颜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只能站在殿门口不作声。
太后又道:“你是不是也认为哀家不是一个好母亲?”
颜鸢道:“臣妾不敢妄言。”
太后的呼吸忽而变得急促起来:“不论你信不信,哀家都不曾做那些事情!”
颜鸢轻道:“臣妾信与不信,其实无关紧要。”
太后一怔,愣在当场。
颜鸢一步踏出大殿,再也没有回头。
……
颜鸢回到望舒宫发了一会儿呆。
今时今日,她才算是真的是和大东家真正分道扬镳了。
她坐在书房里,用一把小刀,沿着香坠的边缘细细地撬开它,把里头的香丸给掏了出来,递给了尘娘让她辨别。
尘娘接过了香坠闻了闻,脸色就白了。
颜鸢便懂了。
她并不觉得意外。
她扶灵入晋牵动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利益,外戚与清流希望她能换回藏宝图,顽固老臣不希望她被晋国扣留受辱。
但如果她死在扶灵的路上,便是所有人都能够称心如意的结局。
更何况那夜她听见了楚凌沉道破三年前的秘密,太后又岂能安睡?
尘娘的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碎的汗珠,脸色泛白道:“娘娘……怎、怎么办……”
颜鸢想了想道:“换个好闻一些的吧。”
尘娘呆呆看着颜鸢:“啊?”
颜鸢拿着香坠慢慢悠悠转:“红枣味的如何?还可以开胃。”
……
翌日清晨,颜鸢便带着红枣味的香坠踏出宫门。
宫门口百官群集,阵仗惊人,颜鸢一路被楚凌沉牵着手走过群臣的面前,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娘娘千岁”与“娘娘安康长健”的齐呼声。
颜鸢看着他们,只觉得说不出的可笑。
这些人明明心知肚明,她这次扶灵距离“安康长健”可是千里之遥,可偏偏在这样一个浩浩荡荡的声势之下,居然显得有几分真心实意。
就这样一路出了宫门。
宫门外的不远处,晋国的车队早已经整装待发。
季斐从人群中策马而出,行到宫门前才翻身下马,对着楚凌沉行了礼,而后在颜鸢面前屈下膝盖,俯首朗声:
“季斐承女王之意,恭迎皇后娘娘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