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天朗气清。
颜鸢并不急于上马车,而是回过头看了一眼楚凌沉。
今日的楚凌沉,有些过分的安静了。
他虽一直牵着她的手,却一句话也没有开过口,本就淡漠的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就差在额头上写上“孤不高兴”这几个字了。
颜鸢:“……”
这狗皇帝果然是生气了。
楚凌沉并不同意她扶灵入晋,本来朝堂上两方博弈势均力敌的,是她自己借定北侯府的名义表明了立场,才使这一次赞成扶灵的一方占了上风。
终究是她先斩后奏,颜鸢心虚地解释:“朝堂上两方虽有所僵持,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最终都是要去晋国,不如干脆些。”
楚凌沉不置可否,眉头紧锁。
颜鸢于是轻轻捏了捏楚凌沉的掌心,安抚他:“我会平安回来的。”
楚凌沉不置可否,轻轻“嗯”了一声。
颜鸢轻声问:“陛下没有什么想对臣妾说的么?”
楚凌沉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季斐脸上。
他淡道:“孤祝皇后,一路顺风。”
颜鸢:“……”
那就再见吧!
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颜鸢的耐心耗尽,面无表情踏上马车。
马车是晋国准备的,其内空间极大,不仅放下了一张暖玉床,甚至还有一小茶桌,俨然就是一间小小的屋子。
马车在百官的送别声中缓缓驶离宫门。
颜鸢坐在茶桌边喝完了一壶茶,胸口闷着的气还没有消。
这本就是他楚家的是是非非,如今她背着锅子离京,他难道不该叩谢她第二次救命之恩么?
就此分别,他也没有半分不舍。
狗都比他重情义!
颜鸢气得磨牙,又胡乱塞了一些点心,依然觉得不解气,便打算做点别的事消消气。
比如试一试百闻不如一见的暖玉床。
颜鸢对暖玉床没抱多大希望,毕竟总归也只是不会自己发热的石头,没想到只片刻的工夫,身体与床榻接触的地方居然真的慢慢暖和了起来,加之马车又行驶得极稳,她不知不觉就真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马车已经停靠在了官道边。
季斐的声音在马车的车门外响起:“醒了么?”
颜鸢稀里糊涂应了一声“醒了”。
季斐便推开了车门进到了车厢内,他带了一些菜肴与水果,放到了床前的茶桌上。
颜鸢不太确定自己睡了多久,但是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于是想也不想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季斐看着她:“几年不见,你的警觉性倒是降了不少。”
颜鸢的筷子微停。
她知道季斐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