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鱼上钩?
是啊,万重的山水,世道苦痛太多了。齐欢不由得蹙眉嗟叹,替小娘子的身世诉苦。
王婵衣面色也有些不快,和齐欢一道进春晖院内,吩咐妈妈女使们备夜间的洗澡水和膳食。至于顾归笙的住处,不是她操心的,王家人自然上赶着去巴结。
院内掌了牛角灯,罩内的蜡烛溢出鹅黄色的光晕,洒在藏青的石砖地面,显得静谧中略带荒芜。大概这份荒凉之感,在今夜的王婵衣心中,格外分明;
以她素日里急躁的性子,竟然开始叹息道:“齐欢,还有些日头,就到母亲忌日了。”
小女使捧上一碗甜汤,放在院内石桌上道:“小娘子,今夜乳媪看您神色不佳,心绪不宁,特地嘱咐小厨房的做安眠的羹汤。”
齐欢道:“知道了,你先放着吧。”
两人互行一礼,女使退下。
王婵衣怔望着月色:“母亲过世时候,正是初秋,我刚读私塾没多久。。。。。。”她顿了片刻,复又撇着嘴角苦笑了下,“世人都说,母亲过世,就相当于失去父亲,因为他还有那么多孩子和姨母。还有人说,女子长大了,就是泼出去的水,你就失了依仗,就该嫁人了。”
及笄前的娘家是依仗,成婚后的夫家是依仗,所以到底何时,女子才能成为自己的依仗!
齐欢用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泪,“近些年来,他们也没想的给小娘子寻个好夫家,偏都是些欢喜喝花酒、养外室的,我家娘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娘子,他们凭什么这样随便打发!嫡出小姐的婚事是能随意糟践的?”
她太激动了,加之今夜在正堂受了平白无故的委屈,心里蒙冤了厚厚一层的昭雪,声音愈发得大。
王婵衣倏然间笑了,心中的阴霾也消散几分,道:“怎么就成了最好的娘子?你这般,叫其他的贵女怎么办?”
齐欢挠挠头发,嘟哝着:“我不管,小娘子就是。”
乳媪走来,用手背试了下瓷碗的温度,看还热着就所幸也说几句,为王婵衣宽解:“我是从小看着娘子长大的,你是个什么脾性,我最是清楚,齐欢说的不错。眉不描自黛,唇不点自红,即使不常打扮也难掩面容明艳,如此高雅天然的美,是其余庸脂俗粉攀比不得的。而其他人呢,无非些装扮得体,而后附庸风雅之辈罢了。”
乳媪的这张嘴,王婵衣常常自愧不如,她笑得眼底无半分伤感,即刻端起桌上的碗,用勺子舀着喝进去。
“诶,这就对了,孩子,思虑万千,也得衣食为先,你从小便体弱,也是长大了喝药调理才慢慢好起来,如今更不能大意。”
王婵衣深深颔首,喝完便进屋睡了。夏夜暑热难耐,也不知是心中有事,翻来覆去愈发的心慌,看来这安神汤也不是时时有效用。
她忽然起身,掀开帷幔探出半个脑袋,轻声一句:“齐欢。。。。。。”小声试探下,如若还未歇下,就不打扰了。
没料到齐欢也难眠,轻手轻脚的掌灯跑来,屋内的黑暗即刻被一小片光明冲击。
王婵衣乜这眼睛,“我今夜,一直在想。。。。。。”
齐欢坐在旁边,支起帘幔后掖了掖末端裙摆,问道:“什么事情?可是何小娘?”
王婵衣摇首,“是顾归笙。”话落下,她陷入沉思,又开口道:“你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