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显蛰伏了这么多年,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能够复仇的希望,自然不会这般轻易的将自己完全暴露出来。
国师刺伤李大人的行为除了离间朝廷内部之中臣子们对宣王的信任之外,更多的应当是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
地让所有人重新想起当年余家的那场大火,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些知情人们胆战心惊的模样。
但他还不至于愚蠢到直接将自己暴露出来。
齐王从六皇子府离开后便再次去了宣王府。
和萧千聿所预料的一样,宣王正在府里大发雷霆,原因无他,昨日被关押起来的国师今日已经不见了踪迹。
宣王面色铁青,府里的下人们全都瑟瑟发抖,待齐王来到了之后众人才松了口气。
齐王上前,“你跟我过来。”
宣王依旧绷着脸,兴许是因为再自己的兄长面前被撕破了自己过于心急而被利用的假象,面子上挂不住,脚步始终不肯动。
奈何齐王走到书房门口时咳得十分严重,宣王便有些站不住,骂骂咧咧的走了过去,“皇兄今日去了萧千聿的府邸?”
走到齐王面前站定,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眼齐王身边的随从,“今日天气寒凉,怎得不知帮皇兄带件披风?”
随从惊的险些直接跪下来,齐王摆手,“退下吧。”
他走进书房坐了下来,“你倒也不必拿这些下人撒气。”
温热的茶水沿着喉咙滑进胃里,喉咙里又痒又涩的感觉减轻了不少,齐王放下茶杯缓缓开口,“我确实去了萧千聿那里,原因无他,只是想要与他一同商议一番黎国现如今的情况罢了。”
“与他有什么好商议的?”这话不知又从哪里扎到了宣王,本就铁青的面色更是阴沉的恨不
得直接滴出水来,“这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皇兄竟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
齐王抬眼,眸中的无奈并未遮掩,他就这样平静的看着宣王,直到他将倾泻而出的那些暴躁情绪缓缓收敛。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可关于这些事情,他未必不是无辜的。”
宣王瞪眼,“他无辜?所有的利益分明都是冲着他去的,他凭何无辜?”
兄弟二人对视片刻,齐王长叹一声,“你总是这样一根筋,即便是旁人告诉你走错了路也偏不听,非要等到头破血流了才能清醒。”
不,其实是头破血流了也依旧不清醒,认准了一条路便势必要一条路走到黑。
齐王曾认为这是他的优势,可现在,他却只觉得疲惫。
“若你是六皇弟,自出生起便不被重视,没有母妃的照料,就连下人都能踩上一脚,几岁之后被送到旁的皇妃身边,小心翼翼地讨好生恐自己做错任何事情,然即便如此,也依旧不能避免被送去魏国当质子的命运。”
“质子生涯中你吃了无数的苦头,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换来的不是感激,却是无尽的骂名以及众人鄙夷躲闪的眼神,然而,等你将这所有的苦头都吃了个尽,却突然有人告诉你,你之所以会经历这些,是为了你好,你作何感想?”
见宣王并不开口,他又问道:“或许你觉得一直以来,萧千聿想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可他从出生起,便注定了需要承担着无尽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