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去怪谁呢?”宣王的眼眶泛红,“我又能去怪谁呢?母妃是怎么去世的,皇兄的身体到底是为什么这般虚弱,以及这些年来我们兄弟二人所遭受的那些忽视,我们始终渴求的东西,到头来不过全都是一场空罢了。”
“父皇想要替他铺路,将我们所有人都当作垫脚石一般踩在他的脚下,我凭什么不能去怪他呢?”
是是非非是说不清楚的。
齐王也并不愿意去说这些,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他没有太长的时间去劝诫自己这个素来倔强的弟弟参透某些事情,放弃某些事情。
他唯一所求的,不过是宣王能够好好的活着罢了。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些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要让父皇亲眼看着他所谋划的那些事情尽数失败,让他看着自己最为在意的孩子被别人踩在脚下肆意凌辱,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和余显合作?”
宣王冷静了下来,“因为我们所求的是同样的东西。”
“我当真不知道你是真的愚蠢还是因为被有心人蒙蔽了眼睛,余家当年的那场大火数百人丧命,余显死里逃生,蛰伏了这么多年,他现如今想要的早已经不是帮余家正名,而是将整个黎国完全沦陷,他要让父皇看着黎国毁在他的手上,你当真看不出来?”
死一样的寂静。
齐王看着自己弟弟那双冷漠的眼睛,突然觉得格外的陌生。
而宣王突然笑起来的模样也
确实印证了他的猜测,“皇兄为何会觉得我跟余显所求的不一样呢?”
余显家破人亡,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冷笑,“我猜父皇现如今定然后悔了,早知会有今日,当年他让人给你下毒时不如直接将我除去算了,如此便会免了今日这些事情。”
可他哪能将所有的皇子尽数除掉呢,如此一来,岂不是直接将萧千聿暴露在旁人的眼皮之下?
汉光帝是个冷静到可怕的人,而宣王觉得用冷静来形容他其实并不妥当,准确的说,这人是有些冷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他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他在意萧千聿,却能够为了掩人耳目在萧千聿年幼的时候对他不闻不问,甚至于后来将萧千聿带到丽贵妃膝下也从不过问。
丽贵妃当年所生的皇子为何会夭折?
无非是他早就已经在替萧千聿铺路罢了,他知道丽贵妃嘴硬心软,自己的儿子夭折,对待与自己的儿子年龄相仿的萧千聿势必会真心相待。
以至于丽贵妃膝下的那个皇子,从出生起便已经注定了结局。
而在他隐隐察觉真相或许瞒不了丽贵妃太久的时候,便顺势而为将萧千聿送去了魏国做质子。
做质子当然会吃苦头,但并不会丢了性命,魏国倒也没有大胆到这个地步。
相较于将萧千聿留在皇宫之中面临各种隐患,魏国反倒是个看似危险,实则安全的好地方。
他苦心积虑的替萧千聿谋划了
这所有的一切,宣王偏要他亲眼看着自己这些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上位者玩弄权术,煽动人心,可那些只想要混个温饱的寻常百姓们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