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她,她今日在宫里跟几位娘娘赌赢了钱,去民间买了风筝、木马、彩灯,当日没花完的钱,她就站在紫膏宫里最高的阁子往下撒钱,现在银钱都铺满了梧桐池池底。您快去管管吧。”
谢玄濯听到这里,低头看着地上的梅花瓣,“没砸到人就行了。”
文度虽然听着皇帝的声音一如往常,可总觉得皇帝是微笑着的,虽然他看不见她的眼睛。
“可是,皇后娘娘她或许是太兴奋了些,刚才闹着要去梧桐池里戏水,几个宫女都没能拉住她。”
“让人准备毛巾和热水,朕现在就过去。”谢玄濯看了眼宁锦,说道:“你去吩咐御膳房送姜汤到种玉宫来。”
“诶,人手不够你也不用使唤我吧,我可是你的妃子,你有没有良心。”宁锦朝谢玄濯挥舞着拳头,却只看见谢玄濯的修长纤细的背影急匆匆跑了。
远远地,谢玄濯便看见明净翡穿着白色的薄纱如同一尾银鱼畅游在池底,来回往复,不时从水里探出来呼吸,嘴唇因寒冷而发紫。
旁边围着一大圈宫人都焦急地求她上来,唯有紫檀抱着胸气鼓鼓地一言不发,她只知道她家圣女发疯的时候,拉也拉不住。
在她看见谢玄濯时,忽然绽放出一抹明艳动人的笑容,她像是个孩子一般,急切地朝谢玄濯奔来,冰凉彻骨的身体恰好撞进谢玄濯温热的怀里。
两人旁若无人地拥抱着,太监宫女甚至路过想来争宠的嫔妃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闻见明净翡身上的酒气,谢玄濯下意识蹙眉,扫视着跟在明净翡的宫人们,问道:“你们谁让皇后喝这么多酒的?”
其中紫檀欠身回话道:“皇上,是您说不要太束着皇后娘娘,所以”
似乎是不想看见谢玄濯蹙眉,明净翡扬起头伸手抚过这人的眉,透明无垢的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不要生气,我不喝了,你抱我回去睡觉好不好?”
啧,明净翡柔媚得恰到好处的话语,让在场所有人不由得在心里编排起了谢玄濯。
怪不得皇上看不上其他人,皇后娘娘这一笑,如春暖花开,万物都不及她的颜色。绝代倾城还这么有个性,哪个君王过得了这一关。
不远处,四五个嫔妃围着宁锦,粉衣的丽妃远远地看见明净翡和谢玄濯的相拥身影,立马哼了一声,“皇上前些日子都会来你我的宫里,多亏了宁锦姐姐劝着皇上呢。结果,这一位一使点计策,皇上就被迷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可不是嘛,还给别人生过孩子,也不知道皇上看上了她哪里。”另一个蓝衣的妃子愤愤不平地道:
“而且她除了比你我长得好看一点点,赌术厉害点,论起家世才华哪里胜得过我们。”
“你背我回去。”明净翡看见不远处那几个女人嫉妒的眼神,越发放肆起来。
“你就不怕冻病了?”谢玄濯被明净翡猛地一跳,差点儿闪了腰。
“不怕,我不用点计策,我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闻言,谢玄濯呼吸一滞,眼眸浮起一层薄薄的暗色,清幽如深潭。
“等明日的春祭过了,我们可以去画舫上游湖三日。”
“好啊,只可以有我们两人哦。”明净翡冷得发抖,却还是笑着说:“那明天的春祭,我可不可以不去,我不想看到那些大臣,他们个个都好讨厌。”
谢玄濯背着明净翡飞快回到了种玉宫,沐浴的热水和姜汤都已经准备好,她屏退了所有人,看着明净翡喝了姜汤,才微微放了心。
屋子里弥漫着明净翡的味道,微醺的醉意让她有些站立不稳,她下意识扶着谢玄濯,一抬眼看见了花瓶里换上一枝新梅,便知道这是那人通知自己明日的计划不变。
“既然你不想见到他们,便不去,我会替你称病,”谢玄濯垂目凝视着地上锦帐的花纹,闻着熟悉的白松香,她终于放松下来,困意也涌了上来。“去沐浴更衣,把衣服都换了。”
“好么,我都听你的,”明净翡抓着身边人的衣领,仰起头醉眼朦胧地注视着谢玄濯,然后将娇艳水润的唇趁其不备地贴了上去,“今晚留下来吗?孩子给紫檀带着了。”
“嗯好,”谢玄濯本来淡色的嘴唇被咬得娇艳欲滴,还残着可疑的水迹,她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快去沐浴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你也被我弄湿了,不和我一起洗吗?”往屏风后走去,明净翡半褪衣衫,忽地回头妩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