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立刻回去,而是独自在花园的长椅上坐着。
这夜连天公也作美,灰蓝色的天空上稀稀疏疏几颗星子,亮得像细碎的钻石一样,微风吹过树梢,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似天籁。他抬手任晚风穿过自己的指间,抚平手指上那点烧灼的痛。
直到夜深了,主楼里的音乐声都停了,才漫步回到傅家为客人们准备好的房间去。
一开门,床上躺着个女人。
碧绿天鹅绒的礼服,面料垂坠而有弹性,包裹着那一段纤腰,露出胸前背后一片肌肤,十分细腻雪白。
越嘉陵这才响起,方才Levi说陆晚晚不舒服,大约是她提前回了房间休息。
她在,越嘉陵只好离开。
只是还没转身,床上的人却嘤咛了一声,他在那一刹那听得清清楚楚,是叫了一句他的名字。
“越嘉陵。”
浑身的血液登时都蹿上了头顶。
他忍不住走过去,把那个人的身体拨转过来,一看——竟然会是颜双意!
“怎么是你?”他不禁失声惊道。
可颜双意已经完全醉倒了。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觉得头好痛,所以一只手抬起来捂着脑袋,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越嘉陵……痛。”
他身子一僵。从前上学时,她每次跟同学出去聚会,喝醉了酒,都会这么赖着他、磨着他。
安静的空气助长了他幽秘的心事,他伸出手去,把她的头托住,放在枕上,又颇为心机地把枕头往自己怀里拽了拽。似乎只有这样,既非拥抱她,而又能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
他低下头,端详着她妆容精致的脸,还是出了声:“哪里痛?这里吗……还是这里?”手指游走在她脸庞和发间,一会儿轻按她的额头,一会儿点住她的太阳穴,进而把手伸入她发间替她按揉。
许久不曾亲近她了。
自从在派出所那夜之后,他们彼此都有意保持着距离。他本以为自己真的如内心所想的那样,已经能够相信自己是看错了人、爱错了人,已经能心如止水地面对她了。可在手和她的发丝接触的那一瞬间,他的理智便全线崩溃。
发丝细滑,丝丝缕缕缠绕在他心上,勾得他放不开,不仅按揉的力道加大,就连呼吸……就连呼吸都抑制不住了。
吻上她的唇的那片刻,越嘉陵忍不住喟叹出声。
她竟是前所未有的配合,用自己细而柔滑的唇舌包容着他、引导着他,生生把滔天巨浪化作涓涓细流。
仅是亲吻,已让他飘飘欲仙。
但如每个男人一样,他也要在最得意的时刻确认自己的存在:“我是谁?”气喘吁吁中,他抵住她的额头,追问这只醉鬼。
对方毫不迟疑:“越嘉陵、越嘉陵。”连读两遍他的名字,足以抚平他的不安,何况追上一句,“不能、不能走。”
灯光昏黄,他把她汗湿的发丝拨开,吻在她额角那团细细的绒毛上,用唇瓣轻抚:“为什么不能走,嗯?”嘴唇贴着她的肌肤,话音甚是模糊。
“不要、不要钱……越嘉陵……不能走。”似被梦魇住,一滴泪飞快从她眼角坠下来,她的双臂也紧紧抱住了他,将他缠绕得紧而又紧,声音也完全变成了哭喊,“我不要钱,越嘉陵,不要钱。”
我不要钱,你不要走。
这是越嘉陵曾经日思夜想的一句话,不想在她今日醉后听到。
但他另有一件事想要跟她确认:“他给你多少钱?”
他将怀里的人抱了又抱,终是揽在自己怀里。只是还不等她答,门已经被房卡刷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