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
“是……为了朱蛤么?”
玄迦点头。
他不会轻易离开她,若不得不走,还是为了她。
他又笑:“我可不是为了那大蛤蟆,我是为了你呀,小娘子。”
秦缘圆闷闷地抱着他:“那我也不能跟着你么?”
玄迦捏了捏她的下巴:“你觉得呢?”
她撇了撇嘴。
玄迦连叫她回西山行宫都不愿意,如何会让她千里迢迢跟着去到南越。
“那你要去多久呀?”
“速去速回,我保证,三个月,一定回来。”
如今深秋时节,三月时间,他回来时,大约都要开春了。
心知他的不易,定是紧赶慢赶,快马加鞭,但仍免不了愁绪侵扰,惆怅地叹声。
玄迦贴在秦缘圆耳边:“我们婚仪挪到五日后,做了你的驸马,才能安心远行,否则叫我飘飘荡荡的,心无所依。”
秦缘圆推了推玄迦,日日催婚,真是哪个郎君都比不得他。
在玄迦的要求下,二人的婚礼竟真的赶在五日后举行。
关于秦缘圆在哪里出嫁的事情,还另有一番争论。
秦缘圆是觉得,既然对外宣称,皇帝身体不适,于西山温泉行宫修养,皇后伴驾随侍,那便将这事情坐实了,简单办便好,也不需要皇后到场。
毕竟萧兰因还在坐胎呢,隔了一个多月,她似是养好了不少,但发生过前头那惊心动魄的事情,秦缘圆总觉得她阿娘是个玻璃人。
但萧兰因如何愿意?
当初将女儿寻回时,便说过要将世上最好的宝贝都捧到她眼前,如今却只能安排她仓促出嫁,萧兰因已然愧疚,还不能亲自为她送嫁,那她定会抱憾终生。
所以萧兰因与秦渊掰扯了许久,又是同太医左右确认了,萧兰因才坐着宽大平稳的马车,缓行回了皇城。
日子虽定得仓促,但派头是一点没有少,那嫁衣层层繁复,坠着珠玉,是十几个绣娘赶了几日的成品,衣摆逶迤,铺散在地衣上,好似凤凰的华丽的尾羽。
全福夫人替她梳妆,口中唱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那是最耳熟能详的吉祥话,萧兰因在一旁瞧着敷粉上妆的小女儿,肤白胜雪,眉目侬丽,已要嫁作他人妇了,如此想着,便忍不住掉了眼泪。
秦缘圆眸中也是热热的,她握着萧兰因的手:“阿娘,不许哭的,对……”他乖觉地望了一眼面容和善的全福夫人,将那句弟弟妹妹吞入腹中,转而道:“对身子不好。”
萧兰因已怀胎五月有余,但她这胎怀得艰难,整个人瘦了一圈,本就不大显怀,又兼秋冬衣裳宽大,掩盖在披风之下,乍一看,竟和从前差不离,那些命妇都恭维她:“娘娘照料陛下,辛苦了,竟是清减不少。”
萧兰因笑着将眼泪拭去:“是阿娘不好。”
她换了个轻松的口气,边替秦缘圆整理头发,边笑说:“你可知,那些碎嘴子都说,我这样着急将你嫁出去,是要捉秦家公子替你冲喜呢。”
秦缘圆晃了一晃,才想明白,那秦家公子原是玄迦。
他是顶着秦渊义子的名头娶她的。
秦缘圆笑着回应:“她们原也没说错。”
她最早接近玄迦,可不就是馋人家的血,玄迦都常打趣,自己是她的药人。
萧兰因替她将披散的长发绾成妇人的发髻:“一眨眼,我们乖宝也要嫁人了,可惜阿娘还不曾见过你小时候……”她摆了摆头:“莫说这些了,阿娘相信,他会好好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