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艳阳高照,炙烤着大地的万物生灵。
宽敞的凤凰大道上,一辆双彖四轮,通身深蓝色,车顶一周垂着流苏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大理寺门前。
马车内,换了一身深蓝色圆领直缀,梳着男儿发髻的闻峤在郑熙和紧张的目光中缓缓下马车,身旁跟着小厮打扮的灵毓。下了马车后,闻峤对着撩起车帘的郑熙和低声道,“表妹,你且在此候着。”
马车内的郑熙和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闻峤为何要换一身男儿装,因为看上去确实有些别扭,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点头道,“我知道了,县主姐姐你快去快回。”
闻峤点点头,便领着灵毓踏上了大理寺门前的青石台阶。
越过九级刻着纹理的青石台阶,闻峤与灵毓直奔大理寺大门,被守卫拦下后,闻峤亮起了铜制令牌。
守卫虽不知闻峤的身份,只是见这个俊俏的少年郎拿的是寿安宫的令牌,面色瞬间变得恭敬,忙躬身将闻峤两人请进了大理寺。
未几,见过了大理寺卿施磊,又在大理寺卿施磊的吩咐下,闻峤与灵毓终于进了大理寺的牢狱。
与想象中的狭窄逼仄不同,大理寺的牢狱大部分关的是皇亲国戚或是宗室之人,所以环境比刑部大牢要好上不少。牢狱内的地板皆是青石板铺就,围栏则是精铁制成,每一间皆是独立的牢房,并配有单独的锁匙。
被守卫领着一路穿过幽长的廊道,直至尽头的牢房内,闻峤终于见到了数日未见的赵景洹。
彼时,赵景洹一身绛红色圆领绣团纹直缀长衫,盘膝坐与牢房内的木榻上,面对着牢房内青灰色的墙壁,略显单薄的身形却笔挺如松。只一眼,这浑然天成的气质却让闻峤觉得赵景洹并非身在牢狱,而是一如从前在王府,没有丝毫狼狈,只有从容与坦然,与这方寸囚牢格格不入。
赵景洹,不应该被囚于这牢笼之中!
一瞬间,闻峤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守卫将闻峤带到了赵景洹所在的牢房外后便止步不前,低声对闻峤道,“这位公子,里头的犯人至关重要,我们不敢怠慢,公子也不可久待,小的就在外头候着,公子若是有话就快些说罢。”
闻峤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塞给守卫,“多谢,我会尽快的。”
话落,闻峤接过灵毓手中的包裹,让灵毓跟着守卫一同到外头去候着,便缓步走向了牢房。
牢房内,闭目敛神的赵景洹听到逐渐靠近,却并非是牢房守卫的脚步声,眉头微凝,声音清浅缓缓道,“何人到访?”
“七王舅……”
闻峤的声音翛然传来,赵景洹心神微惊,悄然睁眼,清霁的眸中暗流涌动,他没想到,自打他入这大理寺后,第一个来看他的,竟是她?
然而,他身陷大理寺的起因,却也是她。
在狱中待的这几日,赵景洹想了许多,只是他纵有千般思虑,却从未想过温太后对他下手的借口,会是因为这位安平县主。
又或者,从一开始,这便是一个局?
赵景洹隐隐觉得闻峤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与心思,因为她的恐惧、她的脆弱,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然而身为皇族之人又让他止不住的将人往最恶劣的本性上去想。此时此刻,面对亲自来面见他的闻峤,赵景洹一时却摸不清自己的心思了。
沉默良久,赵景洹淡薄的唇亲启,轻淡的嗓音不轻不重,却透着一丝疏离,“安平县主……何以来见我这一介罪人?”
听着赵景洹轻淡而疏离的语气,闻峤心头一凉。
她经营许久才在赵景洹心里拥有的些许亲情,被这一方囚牢,也被她的皇祖母,亲手断送。
然而闻峤此刻却不敢多想,她满心愧疚,低声道,“七王舅,对不起,我知道七王舅心中有怨气,若非是为了救我,七王舅也不会身陷在这牢笼里。”
“余话不必多言。”
赵景洹翛然开口,在闻峤的目光中转过身来,看清闻峤一身男儿装的打扮后,唇角扬起一丝莫名的笑意,“安平县主,其实若不是你,也会有旁的借口。只是……我虽早已有准备,却从未想过,会败在你的手里。因为我自问,从未有过对不起你安平县主之事。”
闻峤心口一颤,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与痛苦从心里缓缓而起。
原来,被人误会是这么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可她偏偏无法解释。因为的的确确是她的皇祖母温太后,与她的皇帝舅舅赵景宸想要对付赵景洹,偏偏却以她失踪一事为借口,诬陷赵景洹贼喊捉贼。
闻峤不知道她被权肃掳劫一事他们-->>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