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飞燕连连说是,“这是必然,想来所用弹药不便宜,尽可能节省些,说不定以后用的地方还多。”
王兴珠道:“一眼瞒不过娘子,若非金娘子支援,我怕是早早停在打铁这一步就放弃了。”
“金娘子大义,待元帅回来,一定要同元帅说。”吕飞燕对金非玉感激不尽,她转头看向火炮,上前摸了摸炮身,忽生灵感,问道:“娘子说它能炸山碎石,是因为火药?”
“正是。”
吕飞燕道:“那我们直接在山上放好火药,留足引线,然后撤退等它爆炸,这样不行吗?”
王兴珠解释说:“原本我确是如此打算过,不过听闻娘子山悬崖峭壁多,登山道路艰险,恐忙中出错,撤离时不小心滑倒,此外部分地方光溜溜,爬不上去,那就无法放火药,麻烦颇多。”
“而直接空投弹药,它的唯一要求是找好架置炮身地方,或许更方便安全。”
吕飞燕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有了王兴珠相助,吕飞燕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带人上山测量峭壁尺度和位置,观看周围环境,预估山石塌陷后果。
吕飞燕、王兴珠和熟知地理的官吏、士人同行,查阅县志里关于娘子山的文字,加深了解,商讨方案。
不眠不休讨论两日,最终确定摆放火炮炸山的位置,通知周边百姓暂时迁移,防止滚落的山石伤人。
前些时日天雷劈山,从山上滚下来几块儿巨大的石头,虽然没有伤到人,但也吓大家一跳,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吕飞燕提出天有异象,巨石滚落的事情或许还会发生,先带他们去城中避一避隐藏的灾祸,每日供应三餐,保证大家不会饿到。
百姓闻知,忙不迭收拾家当,近乎举家搬迁,有些不情愿离开的人看着邻居忙碌收拾,说道:“你们别听外面乱说,娘子山离我们又不是特别近,滚几块石头下来,听声音就可以提前知晓,而且它滚那么久,到咱们这里早没力气,砸不死人,用得着收拾东西,忙上忙下地来回搬吗?好麻烦,完全没必要的!”
邻居大惊道:“你咋能这么想,人家宁愿每日发三次饭,也要我们离开,肯定是要发生大事情,不然花这工夫白干?”
“我听说……”邻居停住手里的动作,环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估计娘子山这边要打仗,忠义军才提前叫咱们走,何况过去吃住也不要钱,只是给修路的劳工帮把手,如此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还不愿意去,你不去,就没人管你的死活了!”
这人一听,脸面猝然失色,“当真?”
邻居不满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反正过去以后,可能回不来了,能带走的东西都要带上。”
说的极是,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保险起见,搬家撤离,走为上策。
所有百姓飞快翻箱倒柜收东西,拖家带口跟着吕飞燕的人转移。
吕飞燕在附近巡视,检查没有滞留百姓后命人守在道路要口,禁止百姓折返,随后推着王兴珠的火炮出发。
为保证安全,她们规划了射击位置,并且助推火炮抵达指定地点,大部分人都要离开,仅留王兴珠、吕飞燕和几个帮忙的士卒。
“好,底座埋这么深,差不多了。”
炮弹射出以后,冲击引起炮身的震动很大,必须固定底座,不然精准度不高,打出去偏歪,无法在原定地方爆炸。
王兴珠拍拍手心的泥土,检查火炮,确保不会出问题。
一切准备就绪,吕飞燕心弦紧绷。
王兴珠举着火折子说:“你们往后面退些,捂住耳朵,我要点火了。”
吕飞燕等人闻言退后几步,跳下提前挖好的坑,趴在边缘,盯着火炮。
王兴珠转身,点燃火药引线,快步反身跑开,进坑躲避。
激动人心的一刻来临,几人用手捂紧耳朵,片刻的寂静以后,怪兽的咆哮声轰地响动四方,地面都在颤动,大家登时吓得低头闭眼。
远处嘭地一声,吕飞燕赶紧睁眼,然而眼前烟雾弥漫,视线有些模糊不清,鼻腔里疯狂涌进刺激味道,辣得眼眶浸湿。
王兴珠让大家捂住口鼻,稍等片刻,确保安全后上前抬火炮,转移到下一个位置。
三月十四日,娘子山上震雷轰鸣,石块飞溅,方圆十几里外都隐约听到响动,齐齐往娘子山方向遥望。
山中烟雾缭绕,石屑不断抖落,王兴珠等人按计划完成任务,抬炮返回,吕飞燕去第一个爆炸的地方查看情况。
刁难吕飞燕月余的峭壁此时出现一个大黑坑,坑边缘有几道缝隙,向外拓展。
吕飞燕抓着上面突出来石头踩上去,测量距离,估摸了一下,偏窄,修路的宽度不足,倘若修水渠,预留空间不多,仅够一个人侧着身体通行。
“先把水渠修好再说。”吕飞燕长呼一口气,小心转动身体往前走,去检查下一个地方。
除个别地方需要专心,吕飞燕走得还算顺利,跟她们预想的情况相差不大,只是修渠的时候要绑绳索保护安全,这道护身绳索如何绑倒是问题,需要仔细研究一下。
吕飞燕她们炸山的消息迅速在丰城传开,百姓惊奇山中异响竟然出自忠义军之手,全都不敢相信,纷纷质疑道:“怎么可能,人如何拥有摧山之力?况且几个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