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
“嗯,朕信你。”瞧人见恼不再招惹,转问他可知顺嫔动机是为何。
“许是受奴所害降位之故。”
“是那疯妇咎由自取,怎怪得你。”劝其莫把错往身上揽,闻周祁说那药不定是害命的,颇不悦道:“不害命,难道是什么补身健体的好东西?”
贾钦赶来,各取针刺进两块糕沫,温入清水浸染,半刻即见色泽由金褪乌,针身遇腐而溶,可见真是害命东西。
“回皇上,糕中下的是赤鸩。”
就见君王面色沉翳,一阵山雨欲来。
暗卫堂专有造这药的,毒性顶烈,褚君陵不记全也晓得个大概。
赤鸩乃剧毒,色降霜,融水无色,与食色混于食,气淡易掩,混入茶浓糕香甚难嗅察,毒发先是催困,继五感麻痹,身如木僵,便残存有意识。
如此口不能呼,体不能动,蚀性发作,便得生生忍受五脏六腑溃烂之痛,亦是此毒最残忍处。
“臣有一言”遭君王冷眼射来,稳稳心神坦言:“照此糕中用量,只需一夜,公子便得无踪。”
“何意?”褚君陵仅知其物能腐内器,对其用量和具体见效疏有过问,烦令贾钦说明白些,贾钦受慑心突突跳,遵意换了个通俗说法:“公子若尝其食,翌日等皇上醒,人就、、就只剩滩脓水。”
再遇酷暑日头,夜里就得蒸发了,翌日莫说见水,味儿都嗅不到个。
“……。”
此毒量足与化尸散有同效,差在一个外用,溶消死物,一个是进口腹,生将活人残虐致死。
这东西本是刑狱审讯要贼重犯所用,胆敢使其流入后宫,若查清人,可不单是死罪一说。
深谙哪话该说,观探君王怒火中烧,只道投药之人心肠歹毒,未敢妄揣君王后院的事。
“来人!”打发走贾钦招禁卫严查,掌落上桌,边角紧现一处裂痕:“各宫各院尽搜仔细,旦有阻拦者,错杀勿论。”
他当毒是宫外寻的,远没料是暗卫堂所出,拿他的药在他眼皮底下害他的人,褚君陵骂声‘造次’,眸沉如云压境,命人将那孙氏先押来。
瞧到德观欲言又止,色更冷戾:“去命陈亦和大理寺卿来见朕。”
后宫争风吃醋的手段,前朝竟也掺了一脚,不让这些糊涂东西见见血,真有人把他当是心慈手软的仁君看待:“朕宠个男人,宫里宫外倒是都坐不住了,这回投毒给周祁,哪日再有人瞧不惯朕,可是要让朕也化为脓水?”
“皇上息怒!”
见德观和殿内外奴才跪了一地,唯恐受迁怒,冷笑道:“都怕个什么,朕又没说这毒是你们投的。”
德观斗胆窥视,确认圣上真未计较,急爬起身,偷朝还跪着的奴才摆摆手,笑得谄谀:“奴才这就去请二位大人进宫。”
君王。震怒,前朝后宫人尽惶惶,知情的恐被揪出,参与的怕遭问罪,清白者怕受嫁祸冤枉,只周祁这个当事人在呆神,恍若置身事外。
“呆愣的毛病又严重了?”瞧周祁打进殿就保持沉默,人木木地,拿手往他脸上戳了戳:“吓着了?”
周祁摇摇头,几经迟虑,试探与君王求情:“奴并无碍,皇上可能将此大事化了。”
褚君陵有点乐,脸上阴鸷都散去几分:“朕只听过大事化小,由小及了,祁儿倒是会省功夫。”
更当周祁心软不愿见杀戮,耐着性子劝告:“若真事小朕定然听你吩咐,此毒来处特殊,牵扯到朝廷,远不是能一笔勾销的事。”
问周祁可明白,周祁满腹心思答应一声,躲在袖中的手又将里头东西握紧了点:褚君陵让彻查,他也是怕的…
“心中可有主使人选?”
周祁心不在此,被问得又愣住:“皇上怀疑有人在顺嫔身后献策?”
“朕是肯定。”
“奴才也肯定!”周一擦好药,换身衣物就匆赶来,草草向君王问个礼,嘴又开始叽喳:“皇上!害我家少爷的定然是那卢贵妃,她今日从养心殿回去时路过少爷歇息的地方,还假好心地支使小顺子回来拿毯子,可疑得很!”
嚷嚷没这般巧合之事,闹得褚君陵也有点想缝他的嘴:“可有证据?”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要不是顾忌褚君陵是皇帝,周一直想掰开他那不转弯的脑子瞧瞧:“定是她来时见您抱着少爷心生嫉妒、”
“周一。”
被周祁一喊,气焰顺消干净。
褚君陵也嫌吵,打发人去外头罚站,耳尖听他在殿外埋汰:“皇上竟帮着那女人,先前还说只疼少爷,这就移情别恋,果真是个花心烂萝卜。”
“……”缝嘴念头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