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块突然松了手,孟琅顿时向下坠去,他下意识抓住了阿块,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到地上时阿块又抓住了他,就像把他牢牢按在他身上似的,孟琅抬眼时看到阿块迅速逼近的眼睫,下一瞬他的嘴就被堵住了。
阿块按着他的脑袋,用力地吻着他,他的另一只手死死箍着他的腰,就像要把他拦腰截成两半。孟琅脚不沾地地被他带着往前走了几步,后背就撞到了坚实的墙壁。他的胳膊被挤在阿块胸前,无法动弹,实际上,他觉得手臂的骨头像快断了一样。雾一般的煞气从阿块身上流出,滑进了他松散的衣襟里。
冰冷的煞气触到肌肤的瞬间,孟琅不禁打了个激灵。他现在浑身是汗,热得厉害,但那丝丝缕缕的煞气却冷得像冰。煞气水一样流下,那诡异的触感令孟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块沉默地、凶狠地吻着他,孟琅觉得自己热得快融化,阿块所有的动作都那么用力,他们之间紧紧贴在一起。闷热的房间里衣物摩挲的声响就像窃窃私语。孟琅反抗的动作渐渐小了,他难受极了,情不自禁地抬了下腿,阿块忽然松开了他的脑袋。
如果他能看见,他肯定不能再维持这样的怒火。孟琅眼下一片绯红,两三滴泪珠挂在长长的眼睫上,一向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阿块的大拇指粗暴地卡进了孟琅的嘴里,脸色阴沉。
他真痛恨自己这样爱孟琅。真的,哪怕他只是撕咬他的煞气都让他受不了。孟琅不知道阿块的煞气就像他的分身一样,他的感觉能在上面蔓延。当他用煞气抚摸孟琅的时候,就好像他用自己的手抚摸着他一样。
当他从鬼门关前回来后,他比以前更爱孟琅。他无时无刻不想跟他在一块,可他却无时无刻不压抑着自己的欲望。每天他们晚上回来,孟琅总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但阿块却无法入眠,他知道孟琅现在很虚弱,很累,所以才会这样嗜睡,可他不是。
如果他能看见他,那他的欲望还可缓解。但他连看都看不见他。
唯有这样的时刻,唯有这样的时刻孟琅的存在才如此真实。他就在他怀里,在他手中。他鼻尖都是他的气息,他耳旁都是他的喘息
这个晚上对孟琅来说很漫长,也很陌生。他原以为阿块做一次就会停下来,但最后他被折磨得几乎疯掉。他不知道阿块为什么这样执着于这件事,就好像永远也不会满足似的。
他不知道对阿块来说,这是最能确定他存在的事。因为这样他能听到他最细微的声音,能触碰到他的每一寸肌肤,甚至能将他脖颈间的味道嗅得清清楚楚。每一次到达最高点的时候,阿块都会觉得他们真正变成了一体,再也不会分开。
但除此之外,也有其他的原因。那就是阿块之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所以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对他而言,一切都这样新奇,这样强烈,这种身与心的满足比烈酒还能让人上瘾。又或者说,孟琅本身就能让他上瘾。
阿块最后结束的时候发现孟琅已经晕过去了。他一开始有点心慌,听到孟琅的心跳声后他才安定下来。他要是有眼睛的话就能知道他把孟琅折腾得有多惨,但他没有,他只嗅到空气中全是他的味道,连孟琅身上都是。对狼来说,这是让人安心的事情。
床上太脏了,也湿透了,没办法睡。阿块出去让店家烧水,这时候天都快亮了。
阿块虽然穿了衣服,却忘记自己的手被斫雪割伤了,店家看到他那血淋淋的手吓了一跳,因为这人本就长得凶悍,他也不敢多问。除非他看见尸体,否则他才不管这家伙要干什。话虽如此,整个白天店家还是没敢再靠近他们那屋。
阿块大概给孟琅清洗了一下,但其实他全身上下也黏糊糊的。他是不会出汗的,但昨天孟琅流了很多汗,还有很多别的东西。一切打理结束后,他抱着孟琅睡着了。
大约黄昏时,孟琅醒了。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低头一看,是阿块的胳膊横在自己胸前。他再一侧头,就看到阿块乱糟糟的头发,笔挺的鼻梁,和浓密的眼睫。他把阿块的胳膊拿开,就这么轻微的动作,阿块就醒了。可也不像醒了,因为他往孟琅那边靠了靠,又抱着他继续睡了。
孟琅准备再把他的胳膊拿开,这下,阿块才真正睁开眼睛。
“你要做什么?”他声音沙哑地问。
“我”孟琅一开口就愣住了,他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哑了。接着,他想起来他昨晚上最后是怎么求阿块停下来的了。他伸手盖住了自己的脸,羞愤欲死。就连这个动作他也觉得酸痛,因为昨天阿块用煞气把他的手捆了很久。昨晚的记忆开始一幕幕复苏,孟琅的心情极不平静。
真的,或许他昨天不该答应阿块的,就算是消气这也太过了
“嗯?”阿块靠着孟琅,搂着他的腰问,“你饿了吗?要喝水吗?要吃东西吗?”
阿块一碰他的腰,孟琅便立刻瑟缩了一下。
完了。他想,今晚上不用去神君宫了。
他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就是昨天他跟阿块做的那些事。真的,阿块的有些举动实在太出格了,他在军营里到底都看到了些什么啊
“我去让店家送点吃的来,还有水。”阿块起身道。他也什么都没穿,精壮的身躯上满是伤疤,在那些伤疤上,有孟琅抓出来的长长短短的指痕。
天啊。孟琅闭了下眼,逃避地说:“算了,我不渴。”
“你声音都成这样了。”阿块开始摸索衣服。因为看不见,他老是找不对该系的绳子。孟琅无奈地起身,腰上一阵酸痛,他看到自己手腕上被煞气捆出来的青痕,心中更是无言。他一边给阿块系衣服,一边想,算了算了,已经做了,生米成熟饭,还计较什么。反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
阿块突然揽住他脑袋,亲了他一口。孟琅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想亲你。”阿块笑道,“道长,你好好啊。”
孟琅忽然想起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开始的了。他叹气道:“那你昨天还那么生气?”
“因为你又要食言——你这次不会再食言了吧?”
“不会了。我不会再找死了。”孟琅苦笑道,“只要你不死,我就不死,这下可以了吧?”
“嘿嘿。”阿块又亲了他一口,伸出小拇指说,“拉钩?”
“拉钩。”孟琅勾了勾他的指头。都是茧,粗糙得很,这再次勾起了孟琅不太美好的回忆。
“我去拿饭。”阿块翻下床,快步离开了。
孟琅在床上呆呆坐了一会,突然发现一个红色的鸡毛掸子拼命晃动着。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在墙里挣扎的斫雪。
他顿时如五雷轰顶,捂住脸,直接往床上一倒。如果斫雪昨天什么都听见了的话
羞愤欲死已经不足以形容孟琅现在的心情了,他现在挺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进去算了。他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答应阿块,就因为他说他想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以后再不敢在阿块面前提起死了。他从来不知道阿块能那么生气。要把他哄好可太难了,他再也不想试第二次了。
第256章终将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