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群臣在薛其钢和左思勤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往宫中顺天门而去。刚走到街口,便见孙振武急匆匆跑来。他愕然看着薛其钢等人,急忙问道:“岳父大人,你们这是要去哪?”
薛其钢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便道:“这些事你先别管,回去照顾好宓儿和孩子。待事情平息后,你自会知晓。”
“不!”孙振武毅然反对,“昭亲王殿下马上进宫面圣,小婿已经许久没见陛下天颜,此次小婿也要进宫,看看陛下是否当真有恙。”
薛其钢还以为是自己和左思勤去各大臣家中,闹得走漏了风声,让孙振武听到什么消息了,没想到他竟然只是想趁叶长洲要进宫面圣而已。
薛其钢心头一松,便道:“今日昭亲王殿下进宫面圣,他们父子久未得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你此刻前去岂不是扫兴?待今日过后再说吧,你先回去。”
孙振武看了看薛其钢,又看看他身后的朝臣,便是傻子也能想到即将要出大事。他连忙道:“岳父大人和诸位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小婿也可前去帮忙。”
薛其钢心中挂念着顺天门的大事,心想让他跟着也无妨,关键时刻也多一份力量,便道:“那你跟着我,切不可随意行动。”
“好。”孙振武当真跟在薛其钢身后,随着众大臣朝宫中而去。
坞原城外十里送别亭,天刚蒙蒙亮叶长洲便起身,在杨不易的伺候下穿戴完毕。刚用完早膳,薛凌云便回来了。一进大帐,叶长洲便亲手给他舀粥递过去:“如何?”
薛凌云满身风尘,接过粥却没吃,冲叶长洲微微一笑:“已经稳妥了。”
叶长洲这才放心下来,起身看着帐外王钊的人马开拔,道:“用完早膳,我们就得随他们去坞原。你多吃些吧,下一顿不知还在哪里。”
薛凌云快速将粥饮下,道:“今夜自然是回昭亲王府的暖阁用膳。”放下碗道,“侍卫们早就准备好了,出发吧。”
叶长洲将所有人马原地驻扎,只带十五名侍卫。名义上他是由王钊护送,实际就是押送。杨不易连忙起身道:“殿下,小人也要跟着殿下。”
叶长洲转身冲他微微一笑:“这次只怕不行了。你好好在营地待着,如果顺利,我们晚上便可见面。”
这一年来走南闯北,杨不易都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此刻却要在叶长洲最危险之时分开,杨不易伤心不已,却又不能在叶长洲面前哭出来,只得咬着唇猛点头:“嗯!小人不会功夫,不能去占一个侍卫名额。殿下,您一定会平安无恙的。”
叶长洲冲他微微点头。薛凌云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起身摸了摸杨不易的头:“放心吧,有我在,定把你家殿下护好。”
望着叶长洲,杨不易再忍不住,背过身去抹泪。叶长洲走出大帐,见帐外站着十五名精兵强将,都做侍卫打扮,而栾清平也在其中。
“今日,要辛苦各位兄弟了。”叶长洲冲侍卫们微微点头,旋即转身上马,一拉缰绳朗声道,“出发!”
叶长洲一行人在前,王钊和那两千人马紧随其后,看似威风凛凛的昭亲王殿下回京,实际却是凶险万分。叶长洲和薛凌云走在最前面,二人尽量将队伍速度压慢,无视身后王钊的不断催促。
眼看黑压压的城门近在眼前,沿途已有百姓沿道跪拜,叶长洲心里有些焦急,策马和薛凌云并排而行,低声问道:“他快到了么?”
薛凌云神情凝重,眉头紧锁,低声道:“我快马轻骑没有羁绊,但他却是全副銮驾和五百侍卫,跑不了这么快。”
“怎么办?马上就要进城了。进城之后可就不好办了,前后夹击,我们断无逃生之路。”叶长洲压低声音,“我不大信得过那方从未现世的御令天符,关键时刻只怕还是要靠自己。”
“我明白。”薛凌云低声道。他随即转身对身后王钊大声道:“停止前行,昭亲王殿下身子有些不适。”
这一路他们二人故意走走停停,王钊正不耐烦,但却没法发作,只得黑着脸勉强应声:“诺!”随即又十分无礼地道,“末将这里有军医,不如给昭亲王殿下看一看。”
“不必。”薛凌云十分傲慢地拒绝他,“昭亲王殿下身份何等尊贵,向来都是由专人诊疗,不是你那军医可以随意诊治的。”
王钊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敢发作,只得忍气吞声,咬牙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一路昭亲王殿下不是渴了就是累了,走三步歇两步,这样下去只怕午时还没进宫。”
叶长洲听他这般抱怨,眉头一皱转身问道:“王将军,你有急事?”
王钊被噎了一下,又不敢正面跟叶长洲发生冲突,只得低声道:“没有。”
“那你急什么?”叶长洲白了他一眼,回头看着王钊身后全副武装的将士,道,“本王要吃饭还是要歇息,是你一个将领该过问的吗?本王之上还有父皇和太子,即便是过问,也轮不到你吧?”
他还没有说出口的一个词便是“僭越”,但如此言辞已经让王钊脸红如猪血,又不敢直接辩驳,只得忍气吞声。
“栾清平,给本王搬把椅子来,本王就要在这里歇上一歇。”叶长洲干脆下马,径直在官道上停下来。
“诺!”栾清平大声应道。随即就从马车上搬下一把交椅,径直安在官道中间,大声道:“昭亲王殿下,请坐。”
叶长洲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面朝着王钊那两千人马,就这么大喇喇坐在官道上。他身后的薛凌云等人也抱着胳膊直视王钊,大有针锋相对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