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趁机脱身,狼狈地逃向左边的巷子,捂着受伤的脖颈咳得撕心裂肺。
夜色中,李震岳则孤身一人,在御卫军的重重围攻中奋勇拼杀,苍老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孤独和坚韧,犹如寒风中的老树,虽已苍老,却仍拼尽全力,为匡扶天下而战。但孤身一人终究难以抵挡众敌的围攻。在激烈的拼杀过后,李震岳因年迈体衰,渐渐力不从心。
突然,在一记猛烈的攻击下,他腿部被敌人的刀锋深深砍中。他疼得单膝跪地,面对蜂拥而来的数十柄寒刀,一句“毒妇颠倒黑白”尚未说完,身上便连中数刀,口中溢出鲜血,双眼含恨直愣愣倒地而亡。
袁氏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李震岳的尸身,见他口眼不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含着滔天恨意。袁氏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指着李震岳尸身喝令:“搜他尸身!”
可怜李震岳这征战沙场几十年的老将,跟着叶政廷风雨来雨里去,为大盛立下汗马功劳,本已功成身退,却没想到被一纸密令便牵扯到立储的漩涡之中,最终孤独战死在这寒夜的深宫巷子里,死后尸身被残暴搜刮,直到在他的贴身衣物中找到了那枚要了他命的御令天符。
守卫双手捧着沾满李震岳献血的御令天符跪地献给袁氏。袁氏盯着那枚尚有余热的御令天符,寒声道:“将这逆贼尸身高悬顺天门城楼上,本宫要给那些心怀叵测、敢于觊觎太子之位的乱臣贼子看看,这就是与太子为敌的下场!”
“诺!”守卫们将李震岳尸身拖着往顺天门方向而去,趁着夜色,将他尸身用绳索挂在城门上方。
得了御令天符,阻止了叶政廷的计划,袁氏依旧怒不可遏,低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手中那枚御令天符,一声喝令:“来人,随本宫去陛下寝殿!”
此时东方已隐隐现鱼肚白,叶政廷的寝宫内外宫人全都换成了皇后自己的人。只见她气冲冲走进殿内,宫人和值守太医立即下跪迎驾:“参见皇后娘娘。”
“夏太医,给陛下服一剂药,本宫要跟陛下说话。”袁氏恶狠狠盯着龙床上躺着的那人。
叶政廷已经形容枯蒿,面色灰白,头发全白了,丝毫不见当年模样。虽然阻止了叶政廷的计划,但袁氏心里还是恨叶政廷,若不是恰巧得薛文博的通风报信,自己和太子还蒙在鼓里,几个时辰后在顺天门,只怕死的就不是叶长洲,而是自己和太子了。
太医得令,连忙起身将一包药粉兑水,一勺勺给叶政廷灌下去。片刻之后,叶政廷终于虚弱地睁开眼睛,却气若游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坐起来。
袁氏见他清醒,满心的恨意顿时汹涌而出。面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人,他却如此生出如此恶毒的心思,不跟自己商量便要换太子,还要置自己母子于死地,袁氏如何不恨。
她走上前,一挥手让殿中人都下去,只剩她和叶政廷独处。
叶政廷虚弱地想坐起来,挣扎了一下却连头都抬不起来。勉强睁开浑浊的双眼,见袁氏脸上挂着阴毒的笑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他只重重呼出一口气,又闭上眼睛。
“陛下醒了?”袁氏的声音听起来并无怒气,还带着些许和善,“臣妾给陛下请安了。”
叶政廷闭着眼睛,认命似的躺着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这样的态度更加激怒袁氏,袁氏突然怒从中来,一把冲上去抓着叶政廷胸前衣襟便狠狠扇他耳光,一边扇一边疯狂怒吼:“你听不见我叫你?我让你装聋作哑!我让你背叛我!我让你狠毒绝情!”
她一边怒骂一边狂扇叶政廷耳光,直到四五个耳光下去,累得她气喘吁吁,手也疼得发麻,这才一把松开叶政廷衣衫,恶狠狠盯着他红肿的双颊,冷笑道:“陛下,滋味如何?”
叶政廷嘴角溢血,头发散乱,被人连连扇耳光却无法还手,何时受过如此羞辱?他年轻时征战沙场杀人无数,老了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何人胆敢如此对他?可不曾想年老体衰后,却被自己的皇后如此羞辱对待。
他怒极,却只是怒目圆睁嘴里“呃呃呃”地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挣得额头青筋暴起,随即又脱力摔到在床上,只剩无力地喘息,犹如暮年雄狮,无比凄惨。
袁氏见他这样,忽然“哈哈哈哈”狂笑起来。她从怀里掏出那块染血的御令天符,拿到叶政廷眼前让他看:“陛下你看这是何物啊?哈哈哈哈,你真是老谋深算呀,臣妾跟了你几十年,临了还被你算计一道。臣妾还真以为陛下病入膏肓任人摆布了呢,没想到一向惜命如金的你居然以身入局,自己躺在这殿中诓骗我,另外弄一帮老臣私底下组成了辅国大臣,想要我和伯崇的命!好狠心的人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怎么如此狠心?!你狼心狗肺!”袁氏怒不可遏地将御令天符狠狠砸在叶政廷脸上,那坚硬的玉质顿时将叶政廷额头砸了个窟窿,而那天符也因此碎成几块。
叶政廷额头的血洞汩汩往外冒血,他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犹如死灰般,头一歪就晕过去了。袁氏看着他额头的血洞,顿时清醒过来,生怕叶政廷当真死了,连忙唤道:“太医!”
智勇斗王钊
另一头,薛其钢和左思勤两人急匆匆前往朝中重臣的家。这几个重臣虽都被太子的人严密看管,但府中也都有兵丁差役。凭着薛其钢这举足轻重的重臣威信和左思勤三寸不烂之舌,很快便说服淮安侯宴岚山、前户部尚书李安南、前兵部尚书周庆元等一帮朝臣,与他们一同前往顺天门支持昭亲王,揭露皇后袁氏和太子叶伯崇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