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哪里听得进去,只是坐着吱吱呜呜地哭,完全失了主心骨。
薛其钢心里烦躁,又怕府兵追不回薛文博,便心一横转身对左思勤和李震岳道:“家门不幸,叫二位见笑了。这逆子虽是我的儿子,但决不能因为他坏了大事。不能等了,我们必须分头行动,在皇后和太子得到消息前把一切准做妥当。”
左思勤道:“既然如此,所有行动必须提前。李兄,不等辰时二刻了,你持御令天符速去皇家御卫军大营,待昭亲王殿下到达顺天门时,率御卫军护他周全!”
“好!”李震岳点头应声。
“煜王你便随我去联络群臣。”左思勤转头对薛其钢道,“我本想让李兄带着御令天符跟我们同去,更容易说服这些大臣,但如今出了贵公子的事,李兄只有先行一步去调兵。说服群臣的事,你我需密切配合。”
出了薛文博这样的逆子,薛其钢心头有愧,连忙道:“太傅不必多言,我们速速行动。”
薛文博告密
今夜宫中护卫比平时多了几倍,巡防也更加严密。寒风中,薛文博用此生最快的速度狂奔,竟然一路都没被府兵追上,气喘吁吁拼命往皇宫狂奔。他一边踉踉跄跄往前跑,一边惊恐地往后看,只见煜王府的府兵只距离他七八丈远了,若是被他们捉回去,以薛其钢的性子,轻则跟将他逐出薛家,重则只怕会要了他的命。
他知道煜王府的府兵不敢在皇宫守卫面前出现,便疯狂朝守卫大喊:“我是煜王的儿子,快救我!有人追我!”
宫门口守卫见状,立即冲出将薛文博围住。守卫统领上前厉声喝问:“何人胆敢擅闯宫门?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放肆!”
薛文博没有进过宫,被守卫统领一吓,跌坐在地脸色煞白,但还是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道:“我真是煜王的儿子,我有要事禀报太子殿下,若是坏了太子殿下的大事,你能担待得起吗?”
那守卫统领上下打量了一下薛文博,他虽不认识薛文博,但知道煜王有个庶出的儿子。且见此人衣着富贵,不像是在撒谎,便疑惑地道:“煜王的儿子?如今煜王府守卫森严,所有人等进出都要由太子殿下恩准。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薛文博擦了擦脸上不知是吓出来还是累出来的汗,大喘气道:“煜王府,要造反了!”
刚歇下不到半个时辰的袁氏在下人的陪同下,急匆匆来到清辉殿,只见薛文博瑟缩着跪在殿前,浑身瑟瑟发抖,以额触地,根本不敢抬头。
袁氏眉头紧锁,一双冷厉的眼睛直视薛文博后背,盘算片刻才寒声道:“你是煜王的儿子?”
薛文博自报姓名闯宫门,被守卫架着从宫门口拖到清辉殿,一路七弯八拐,沿途皆是森严守卫和盘查,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出。在皇家威严的高压下,若非有守卫架着,他早就瘫软下去了。如今昏头涨脑跪在殿中,也不知是谁在询问,闻声吓得又是一缩,颤声道:“是!我是薛文博。”
袁氏苍老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厉,随即收了锋芒,纡尊降贵走过去,缓了声音道:“原来是文博。你虽不是本宫妹妹所出,但也是煜王的儿子,可唤本宫一声姨母。”
薛文博正恐慌不已,见宫禁这样森严,有些后悔这样贸然来告密,若皇后和太子是那不近人情的冷酷之人,只怕自己此举不仅会害了煜王府,而且自身难保。
但听袁氏这么说,薛文博不由得壮着胆子缓缓抬头,受宠若惊地望着眼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看着她那张从未谋面的慈蔼模样,薛文博心中涌起一股激荡,似看见天神降世般,“呜呜呜”就委屈地哭起来。
袁氏一愣,没想到自己一句虚情假意的话,薛文博竟然就感动哭了。宫人见状正要上千提醒薛文博行礼,袁氏一把拦住,目不转睛地看着薛文博,脸上浮现更为慈蔼的笑:“这孩子,你哭什么?是不是在家受了什么委屈?快跟姨母说说。”
薛文博没得到父王的关爱,满心都是对薛其钢和薛湘楠姐弟的恨,所以冒着被薛其钢打断腿的风险跑到皇宫告密,一方面是憋着一股气想在太子面前立一份奇功,让薛其钢不敢再轻视他;一方面也是有报复薛其钢和薛湘楠姐弟的意图,让他们吃点苦头,才不敢小瞧了自己。
但他却万万没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竟然如此慈蔼,还如此关心自己。此刻在薛文博的心里,袁氏那苍老的面容比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还要慈祥。
“呜呜呜呜……皇后娘娘……不,姨母……”薛文博感激涕零地哭起来,跪在袁氏面前一边抹泪一边道,“孩儿一直未能得见姨母,今日见到,孩儿真是……真是……”
太子躲在清辉殿的屏风后听得直皱眉。还有几个时辰就要举大事了,他本想在这之前还能睡两个时辰,没想到这薛文博却突然闯宫门。自己好不容易起身来,却要听薛文博这样吱吱呜呜地哭。
袁氏微微一笑,也没有多大耐心陪薛文博演戏,便道:“文博,你有何事要面见太子?跟本宫说,也一样。”
被皇后这样慈蔼地对待,薛文博激动得心潮澎湃,内心深处更认为薛其钢谋逆的做法是错误的,他要为太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太子鞍前马后立功劳。一想到此,薛文博便奋力朝皇后爬去,激动地抬起头望着袁氏:“姨母,大事不好了!我父王受人蛊惑,要造反!他已经把府外的守卫全部控制住了!孩儿趁他们不注意,这才偷跑出来向姨母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