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袁氏大惊,下意识看了一眼屏风后。
果然,太子一听就忍不住了,猛地从屏风后冲出来冲薛文博厉声质问:“你说什么?!”
薛文博被叶伯崇吓了一跳,怯生生地看着他,随即眼尖地发现他身上的衣衫是太子制式,吓得连忙冲他磕头:“拜见太子殿下!”
叶伯崇没有袁氏的城府,也没有那耐心跟薛文博周旋,冲过去一把抓住薛文博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寒声问道:“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孤,否则孤立即将你碎尸万段!”说完狠狠将薛文博往地上一推。
薛文博猛地被提起,又被摔到地上,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跪下颤声道:“太子殿下,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薛文博便将偷听到的薛其钢、左思勤、李震岳三人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了袁氏母子。袁氏母子听完,两人相视一看,一个眼中蕴着惊恐,一个则闪烁着狠厉。
“母、母后,怎么办?”听到叶政廷居然布下这么大一个局,且几乎无懈可击,叶伯崇吓得六神无主,慌乱中下意识去抓袁氏的以袖,“他、他赐下御令天符,我们、我们完了……”
“住口!”袁氏厉声喝道,“啪!”一巴掌扇到叶伯崇脸上,低声厉喝,“太子你清醒点,注意你的言辞!”
叶伯崇吓慌了,被袁氏一巴掌扇在脸上,热辣疼痛立即换回心智,这才环视四周:宫人和薛文博都在惊诧地看着自己,而自己方才完全失了储君的风度。他立即整了下衣衫,虽还是恐惧,但表面上看起来不那么慌了。
袁氏一脸冷厉走到薛文博面前,道:“你冒着这么大风险来告诉本宫和太子,本宫该怎么奖赏你?”
薛文博在太子的威严之下,心中恐惧如同被巨石压顶,几欲窒息。但当袁氏提及奖赏,他内心的恐惧被一股莫名的勇气所替代,又找回了些许的底气。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尽量稳定自己的声音,恭敬地回应道:“孩儿不敢奢求任何丰厚的奖赏,只求能一心一意地为太子殿下尽忠。倘若此次太子殿下能够平定叛乱,顺利登基,倘若能赐孩儿一官半职,让孩儿能为朝廷效力,那便是孩儿此生最大的荣幸。”
叶伯崇冷眼旁观,内心极度瞧不上薛文博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但面上仍维持着太子的威严,淡淡地道:“你既然能为孤效命,那便是孤的忠臣。孤自然会根据你的表现,给予你应得的奖赏。”
薛文博闻言,心中大喜,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太子虽然表面冷酷,但毕竟是储君,定是能赏罚分明的。于是他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姨母,太子殿下,我父王此次是被奸人蛊惑,他其实一直对大盛忠心耿耿。我实在不忍心见他一世的功名毁于一旦。所以我才决定冒险前来检举。希望姨母和太子殿下能够明察秋毫,不要牵连到整个煜王府。若真要降罪,那就请降罪于景纯那厮!若非他从中作梗,我父王绝不会如此糊涂。”
他为了邀功请赏,竟置整个煜王府于水深火热之中,不顾家族的安危与荣誉。在危机临头之际,他试图以保全煜王府为幌子,却暗中企图将薛凌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袁氏审视着眼前涉世未深的薛文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暗自叹息,同为薛其钢的血脉,薛湘楠姐弟皆是人中龙凤,怎么到薛文博这里,却如此自私愚蠢?他整个人都与薛家一贯家风格格不入,若不是知晓内情,袁氏几乎要怀疑此人是否为薛其钢的种。
袁氏眼中闪过一丝冷笑,缓缓点头对薛文博道:“是个好孩子,起来吧。你就不要出宫了,跟在本宫身边,且看本宫如何收拾那些乱臣贼子。”
薛文博闻言,心中大喜过望,仿佛已经预见太子消灭了叶长洲,大权在握,群臣俯首称臣的景象。在那一刻,他幻想着自己站在太子身旁,趾高气扬地俯视着下面跪拜的薛其钢和薛湘楠姐弟。
届时,自己要尽情羞辱他们,让薛其钢为曾经忽视自己而痛苦悔恨,更要让太子将薛凌云大卸八块,最好凌迟处死,要让薛其钢在一旁看着行刑,看着他最爱的儿子死得凄惨,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伤心欲绝跪地痛哭。
想到这,复仇的快感几乎让薛文博要笑出声来,他痛快地捏了下拳头。
“诺!”薛文博挺直了胸膛,迅速站起来,但随即又想起宫中的规矩,怯生生地看了太子一眼,然后恭敬地退到宫人那边,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母后,怎么办?”叶伯崇心中十分不安,走到袁氏面前低声问道。
袁氏苍老的眼眸蕴着杀气,看着清辉殿外的夜空,寒声道道:“陛下想要我们母子的命,那就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说完她转身大踏步朝殿外走去,大声道,“来人!去御卫军大营!”
李震岳殉难
深夜,李震岳一袭夜行服,弓腰屈膝走在一条漆黑的巷子里。这里是皇宫外围,守卫稀疏,只要过了这条巷子就能到皇家御卫军大营。
巷子里昏暗,唯有城墙上的灯火可映照下来,正适合隐藏身形。李震岳虽年迈,但身手丝毫不减当年。耳中听到呼呼风声,和城墙上守卫换防的低声交谈,李震岳双眼神光内敛,盯着巷子尽头那处亮着两盏灯火的门——那便是皇家御卫军大营。
大营门口站着两个执勤的御卫。夜虽深,但二人丝毫没有懈怠,站得笔直,奈何身在灯火下,却看不清前方巷子里有人漏夜而来。
眼看距离那营门口只有数丈距离,李震岳心中激荡,暗下决心便是软硬兼施,也要说服御卫军听从自己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