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看电影啊?”陈飒拿起桌边的“是拉差”酱瓶。
“那个印度电影吗?就那个hotel梦什么的?”小蝶也凑上前去,她忘了“孟买”咋说。
“哦,不是,”兰珍笑得一如既往的淡定,“是我那天要结婚。”
龙凤呈祥
话音刚落,只听“呲”的一声,兰珍和小蝶循声望去——
陈飒正瞠目结舌地瞅着房东,她手里“是拉差”瓶肚子都捏瘪了,碗里的“否”上堆了一大坨红艳的“是拉差”。
小蝶望着那坨红艳的辣酱,由衷道:“真心话,跟你们俩在一起,我的人生没有一秒钟是无聊的。”又冲房东道,“恭喜你,亲!我一定去,辞职都要去!”
“谢谢你。”兰珍眉梢眼角都是点点柔媚的笑意。
“不过你们这么快就能订到场地吗?在国内结婚,有时候要提前一两年订酒席呢。”小蝶问。她也曾是订过酒席的人,现在想想,好久远的感觉。
“哦,已经订好了,就在northyorkciviccentre的weddgchaber(北约克市政中心的婚仪厅)。之后找家附近的餐厅,请大家吃顿饭就ok啦。”兰珍好像安排什么旅行一样轻松平常。
“就这样啊?”小蝶瞪大了眼。
“对,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要完成那个流程——就是在注册完的九十天内必须完成仪式,我们连这个可能都省掉,因为我们都是不大喜欢这种麻烦的人。”
“你们都注册完啦?”小蝶又是一惊。她记得那天房东面容哀伤地告诉她,丸子头家里不太同意他们的事,这么几天情势就扭转了?
“对,那个很简单,就是在网上申请一个arrialicense(结婚许可),打印出来,然后带一些证明文件去civiccentre(市政中心)登记一下就好了。当时我们就顺便又交了一百多刀,把weddgchaber(婚仪厅)也一起订了。哦,你们知道吗?在安省,十六岁的小孩竟然就可以结婚,不过——”
“咻——”一直沉默的陈飒忽然吸溜了一下鼻子。
兰珍和小蝶瞅过去,不禁骇然,那位的两颊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两线泪珠。
小蝶贴心地递过去一张餐纸:“你辣啊?”
陈飒含泪叫她“滚”,然后边擦眼泪边冲兰珍说:“我可是你娘家人,这么大的事我必须得出席!其它都不重要,作业可以熬夜写,项目也可以熬夜搞。”
兰珍满心感动地点点头,但还是很顾吃相地咽干净嘴里咀嚼的“否”,才又开口:“对了,到时需要一个伴郎和一个伴娘,还要他们给我们做见证人,才能完成仪式。贾思腾想请安童当伴郎和其中的一位见证人。”
“一句话么。”陈飒擦擦眼泪,替安童拍板。
“然后伴娘和另一位见证人——”
陈飒忙坐正身子。
“我想请小蝶。”兰珍艰难吐口。
“why!(为什么!)”陈飒大声质问,中气十足。
邻桌立刻向她们投来注目礼。
小蝶受宠若惊地抬起眼。刚开始听到伴郎是安童,她理所当然地觉得伴娘是陈飒无疑了。
“那我不用背什么台词吧?我怕我到时候紧张。”她一脸紧张又兴奋的笑,好像已经莅临现场。
“不用。对了,可以带男伴哦——如果你男朋友那天碰巧也有空的话。”兰珍话里有话地冲她笑。她怕小蝶还没准备好带路亚示众,给她留个说不的余地。
小蝶听懂了,领情地望着房东笑:“好的,我觉得他应该有空,等他出差回来我问问。”她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利用陈飒的毕业典礼的契机,带路亚见见她的老大姐们和老大姐的老大哥们,助推一下他们的关系,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又进一步提前了。
兰珍又委婉地告诉陈飒:“因为你比较高,再加上我也不打算穿太高跟的鞋,所以就不太合适,小蝶和我身高比较相近。”她省掉一句:免得到时候你看起来像我保镖。
“就是啊,”小蝶及时补刀,“你看你前几天把人家的ja(草莓果酱)摔得稀碎。到时候人家大喜的日子,你再把人戒指捧花什么的摔了。”这也的确是兰珍的另一个顾虑。
“滚滚滚。”陈飒拿餐纸擤了泡鼻涕,自己也不争气地笑,“咦,戒指呢?”
小蝶也留心瞅一眼房东空空如也的两手。
“哦,还没来得及买,因为是临时决定。”兰珍笑。
“对啊,怎么这么神速?”小蝶终于逮着了问的时机。
兰珍沉吟片刻,笑道:“从一开始,我们就还算比较真心地在交往,而且你们也知道,我们双方都不小了,尤其是我。所以也比较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一拍即合咯。当然,最主要是,结了婚,他搬来加拿大工作和生活也都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