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甄如意一惊,“你疯了!”
静归倒是淡定得很:“是督公你要我证明我是林觉的血脉的。”
“林觉一具白骨,你划破自己的手掌能怎么证明?就算你想滴血认亲,那也是骗人的玩意儿,你放一池子的血也不顶用。”
“那若是这样呢?”
静归血淋淋的手触摸上林觉的头骨,一阵水浇上燃烧木炭的嘶嘶声响后,林觉的头骨上竟长出了血肉,接着是皮肤,而后是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唇。
不过几下呼吸的时间,林觉那本是光秃秃的头骨已长出了活人一般的面容;但他头部以下,仍旧是白森森的骨头,人不人骷髅不骷髅的,实在诡异得可怖。
甄如意只觉浑身汗毛倒竖,任他再见多识广,任他刑讯逼供的手段再残忍血腥,也从没见过这样令人几欲拔腿就跑的情景。
缓了半晌,他才勉强吐出一句话:“看来是真的。”
“吓到了?”林觉笑道,“听说你是内厂督公,胆子还是不行啊。”
浓眉如墨,鼻高唇红,静归那惹人注目的美男子相貌,分明就是从林觉那里继承的。只不过相比于林觉俊凛逼人的肃杀之气,静归要恬淡温柔许多,脸部轮廓的棱角分明之感比林觉若许多,想来是从他生母那处继承来的;而静归的生母,想来也是个美女子。
甄如意立即挺直了腰背,挺起胸膛。他平生最不喜别人说他不行。
“所以你其实?巧合
可静归竟是没有半点惶恐,竖起两根手指往前一挡,将甄如意刺来的匕首稳稳夹住,挡在了锁骨前。
甄如意惊异,手腕用力,可匕首竟是不能再往前半分;他双眼一转,猛地伸出另一只手抓向静归的脖子,却又被静归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趁现在!
甄如意松开手中匕首,抓住静归的手腕,而后侧身,一拧静归的手,试图将静归掀翻。可静归的双脚像是长在了地上一般,任凭甄如意用了千钧之力,仍是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甄如意??x?皱眉。
这个臭道士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他之前那些文文弱弱婆婆妈妈的表现,竟全都是装的?
“督公,”静归开口了,声音还是带着笑的,“你这个人呐,真是太着急了。我不过才说了一种可能性,你就对我动手,万一你错杀了忠良该如何是好?”
甄如意大为光火,怒骂道:“妈个巴子,老子这辈子最讨厌说话婆婆妈妈的人,你若是因为婆婆妈妈被我杀了,那也是你该!”
静归轻叹一口气:“我不过是想看看督公是不是真的舍得杀我。这么看来,我还是自作多情了。”
甄如意一愣,接着更怒了:“你他妈的在胡说八道什么,春天还没到,学什么野猫发情!”
“因为督公发现我坐在之前那个地方一动不动的时候,那么着急地要救我,我还当督公是在乎我的,没想到,督公那么狠心,说杀我就杀了我,小道心里好生难过。”
甄如意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甄如意不得不承认,这个静归臭道士着实是眼力够好,心机够深,能看出自己确实是有那么一些在乎他的。
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这个臭道士放在眼里的,甄如意自己也说不清,许是这个臭道士帮周郢挡下一箭的时候,许是这个臭道士被周郢请到丞相府的时候,许是这个臭道士赴自己的鸿门宴的时候,许是这个臭道士被自己发现在武威的酒楼里时,也许是这个臭道士被那时尚不清楚敌我身份的骷髅林觉抓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