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让阿古丽把那盘香扔上去,接住一闻,果然一模一样。
月晦师太本以为抓住了把柄,结果空欢喜一场,只能接着等。等一阵,不放心,吩咐紫琼上楼去监督。
柳红棉自然清楚,楼上屋里是查不出任何线索的,她是自己偷摸下楼的,连穆羽根本就没进过屋,哪里会有他半点痕迹。这种检查,注定会一无所获,也就会坐实连穆羽的清白,而自己也不能招供实情,承认主动溜到柴房去偷情。
一想到这里,她只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又放声大哭起来。
月晦师太烦躁不堪,低声喝道:“嚎什么嚎!给我清净点儿!”
段羡这时偷偷蹓跶到楼上,贴着墙,慢慢接近柳红棉的房间,想着做点手脚,哪料楼下数双眼睛都紧盯着他。还没等他蹭到门口,瓦妮莎、蒙狯、哥舒等人都指着他大叫起来,段羡只得灰溜溜又回到楼下。
秦未和几个侍者眼看鼻闻,勘验细致入微,没有因为向着阿古丽就故意草草了事。他尤其细细检查门闩,没有刀撬痕迹,靠走廊的窗户纸完好无损,门缝也没有烟末。
没有丝毫迹象表明,半夜曾有人往房间吹入迷药,并在房门紧闭状况下偷偷潜入。没有外人潜入,但屋里人却现身柴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自己主动走过去的。
秦未来到楼下,将没有外人闯入的结论公之于众。段羡乜斜一眼秦未,质疑道:“你说没有外人闯入,我们就得信吗?”
秦未道:“我那位负责嗅味的侍者常年在后厨做菜,世上的各色气味,没有逃得过他鼻子的。就是山里的野狼跟他比也得甘拜下风。我的眼力,刚才大家也看到了,师太那一刀电光火石,我都能空手接住,有谁对我眼力劲不服吗?”他看向段羡,段羡扭头避开他眼光,不言语。
阿古丽见秦未在楼上查了一个多时辰,情知他查得滴水不漏,信任他宣布的结论,也相信连穆羽没有夜劫柳红棉,信心十足地对月晦师太道:“你要不信,要不亲自上去查验?”
月晦师太自忖没有必要,被阿古丽将了一军,下不来台,看着一旁段羡道:“迷药不是你说的吗?要不你上去查查。”
段羡讪笑道:“我只是猜猜,又不是说一定是。”
月晦师太难堪地清了清嗓子,又问柳红棉:“你说说看,秦掌柜是不是哪里疏忽,没有查到?”
柳红棉见师太把皮球踢到自己这里,自己也不知如何应付,只得低头抹泪,拉长哭声搪塞过去。
月晦师太见柳红棉只是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闹得自己万分被动难堪,烦不胜烦,气得一跺脚:“哭!哭!那个淫贼到底是怎么侮辱你的,你倒是说个清楚呀!嘴不是在你身上吗!”
紫琼也急眼了:“师姐,你有委屈就尽管说,别光顾着哭。不用怕他们,咱们背后有五宗撑腰呢。”
一边的众位女修也都忍不住,七嘴八舌劝柳红棉说出实情。经这一通劝,柳红棉急火攻心,又难以启齿,左右为难得一口气噎住,竟晕厥过去。
闭月宫众门人忙七手八脚把柳红棉抬上楼,月晦师太也自觉脸面丢尽,没法再在客堂待下去,也只得跟上楼去了。
段羡并不在乎柳红棉晕厥,更不在意月晦师太颜面无存,见闭月宫众人都落荒而逃,独留下来,走到阿古丽桌前套起近乎。
“沈姑娘,刚才真是误会一场,柳师姐无缘无故躺进柴房,想必是有人恶作剧,她自己梦游也是有可能的。你别见怪。”段羡说着就要往阿古丽身旁坐下。
阿古丽真是从没见过如此厚颜之人,赶忙站起身,离开桌子,走到秦未身前,向他鞠躬道谢。
林忘尘和吴羡仙也走到秦掌柜面前,感谢他替连穆羽洗清不白之冤,如此一来,紫琼对他二人的误会,也就毫无根据,他们当然也就不用背负愧疚。
此时,一早出门去找渡船的雷雁栖跑进屋,报告说回魂关下的渡口停靠着一艘大船,是专门来接他们的。
阿古丽一行人在客堂吃过午饭,收拾停当后向秦未告辞,出发前往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