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珵刚拿剪刀拆了一只母蟹,他处理地很细,把腿上的肉都剥下来,堆叠在流着油汪汪蟹黄的壳子里,淋上了一层酱汁。
他没什么胃口,处理螃蟹完全为了打发时间,却也不希望进了庄弗槿的肚子。
故意装傻道:“哪有螃蟹?哦——”他拖了长音,“唯一的一只在我旁边横行霸道。”
最后两个字模糊在喉咙里,沈怀珵身体一僵,动了动跨部,要收回餐桌下的两条腿。
这无赖,竟真用蟹脚非礼他。
一只腿被男人双脚夹在其间,如被蛇盯上,缠裹住一般。
庄弗槿的西裤布料更硬挺些,皮鞋尖挑开沈怀珵裤管,露出一节莹润如玉的小腿,男人的腿直直贴上他肌肤的时候,裤管边缘像锋利的裁纸刀,要剥开新鲜羔羊的皮。
活色生香,不可见人。
庄弗槿偏偏风光霁月,又和刘先洛谈论起新电影的事宜。
不复合
被人亵玩着敏感的小腿肚,沈怀珵一颗心突突狂跳。
桌上任何人,随意往下面瞥一眼,都会看到他们的荒唐。
沈怀珵脸皮滚烫,手指有些抖地端起装了蟹肉的盘子,放到庄弗槿面前。
“给你吃,满意了吗?”
回应他的是男人在桌下抚弄他膝盖的一只手。
指掌修长,能完全握住膝弯把玩。
裤管被挑开,堆叠到大腿处,像被风吹起的一截裙裾。
沈怀珵忸怩的姿态也像闺阁大小姐,努力并拢双腿,果冻一样的皮肤因为用力晃悠悠的,庄弗槿感觉那点嫩极了的皮肉像软糖似的吸附自己的手指。
沈怀珵的勺子磕在瓷碟边缘,轻轻的一声,并未影响其余人的交谈。
可桌下的腌臜涟漪般在他心中不断扩散,他难以再忍,压着嗓音叫了声:“庄弗槿。”
带着点哑和慌乱。
主位上的男人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手还缠着他小腿,却没有再往上了。
刘先洛还在同他谈论即将上映的电影——《烟雨客》。
“所有的宣发都到位了,”刘先洛说,“国外的反响很好,院线的预排片我们远超同期。”
叶翁喝闷酒的动作凝滞,他知道,《烟雨客》冲的是全世界地位最高的奥斯卡金奖。不是他拍出来的《燕雀》、《青鸾》之类的二流爱情片能比拟的。
因此他浑浊的眼睛里蒙上一层妒忌,自《狐仙》之后,他灵感枯竭,再拍不出能出其右的片子。
如果庄弗槿能答应再次和自己合作的话……凭借庄弗槿,他何愁不能更进一步成为蜚声国际的大导。
比肩刘先洛。
“辛苦刘导,”庄弗槿温和地抬了抬酒杯敬刘先洛,“没有您鼓励,我还是在演艺界销声匿迹的废人。”
自他目盲,外界断定《狐仙》会是他的息影之作。那段时间庄弗槿频繁出入京城商会,在董事会里邀买人心,和陆驳苍掰手腕。
看似已经失去了拍戏的野心,只想在政界扶摇直上。
他确实有很久的空档期。
没有看过任何剧本,不再去庄氏影业工作,把负责电影对接工作的徐连调入别的部门。
这都在众人意料之中。瞎子怎么拍戏?
失去眼神的特写,角色将毫无灵魂。
不拍戏的日子里,庄弗槿斥巨资买下《旧塔》和《狐仙》的全部版权,让两部电影在世界范围内的所有播出渠道全部下架。
只属于他了。
别人以为他患上了创伤后的障碍,无法接受过去在影坛大放异彩的自己,故而选择隐藏和逃避。
却不知道庄弗槿会无数次在从前和沈怀珵共居过的房间,整晚整晚地投影两部影片。沈怀珵鲜活的面孔映在冰冷的墙壁上,更残忍的是,他连可怜的旧日影像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