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两人都默了一瞬。
许久率先开口:“他们……都安顿好了?”
“嗯,”陈最视线在她脸上短暂一停,“院子我会收拾。”
言下之意,是让她先去休息。
“明天再收吧。”
他点点头:“也行。”
许久下楼,走到厨房的净水器前,按下感应式触键,看着细而缓的水流慢慢注满透明杯身,思绪有些放空。
厨房外侧是一个玻璃房,里面放了两台洗衣机和一台烘干机,还有一个公用的盥洗台,平时被当作洗衣房用。
许久就着月色,从盥洗台下方的抽屉里找到一块新的香皂,将帕子打湿了,轻轻搓了起来,绵密的泡沫沾满指缝和柔软的纤维缝隙。
她将那方布浸在清水里,抚平褶皱,确认那上面没有没有任何痕迹后,轻轻从水中提起,用干燥的毛巾压干水分。
转身时,看到门口的那道黑影,惊了一跳,看着月光中慢慢明晰的面庞,心跳渐渐平复。
“你还没睡?”
“嗯,”他说,“在等你。”
许久以为他在说手帕,垂眸看了眼:“要等明天才能晾干。”
他踱近两步,淡淡的压迫感袭来:“不是说这个。”
黑暗,窄室,将男人身上的侵略性衬托得更为明显,那股气息不仅源于他的长相,还来自身高、体格,以及两性间所有难以言喻的部分。
许久转过身,后背抵住石台,大理石板硌在后腰,一片沁凉。这种姿势能让她感到安全,即便无济于事。
当她意识到他的视线落在何处时,一股难言的心慌沿着脊椎骨爬了上来,装着镇定:“你看什么?”
陈最忽然抬手,落在她锁骨下方的那一粒贝母上,指腹微凉,像一点冷雪在胸口化开,许久无声一颤,还来不及反应,见他勾着绳,轻轻一拽,有什么应声滑落。
他拈起那根项链,绕在指尖,借着月色,冷淡打量了一番,下了结论:“看着碍眼。”
许久僵在原地,细瓷般的脸,隐隐泛着一层薄红,不知是羞还是气,声音却还是平静的:
“还给我。”
“别生气。”陈最哄她,“我再赔你一条。”
他随手将那根贝母项链揣进裤兜,又从另一侧口袋掏出了什么。许久无暇去看,只觉眼前一暗,他倾身而来,手背虚虚环住她的肩膀,后颈处传来微凉的金属触感。
圆润微凉的触感,沿着锁骨往下坠,被细链兜住。
是一颗珍珠。
许久伸手去解,被他拉住:“别动。“
“你要是敢摘,我就把它扔了。”
是在说,被他拿走的那条。
陈最看着她,忽然笑了下,“久久,想要回去,就自己找我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