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无法说服自己坦然接受他的示好,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陈最伸出一只手,稳稳托住餐盘,看着戴维:“我来吧,正好我也没拿。”
这举动巧妙地给了戴维一个台阶下,他感激地看了陈最一眼,但心里同时也升起一丝古怪。对方明明在帮自己,他却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到一丝莫名的敌意。
许久晚上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只虾和一些蔬菜,便没再动过。戴维端过来的食物,大半都被陈最解决掉了。
尽管她吃得很小心,指尖还是无可避免地沾到了竹签上的酱料。而餐巾纸和其他工具一起,放在碳烤架边上的小架子上,要是走过去拿,一定会扰动其他人。她想了想,还是作罢,指腹在嘴唇上轻轻揩了下,用舌尖一点点抿掉。
殊不知,这副模样尽数落入男人眼底。
许久小口小口喝着酒,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脸上有轻微的热意。
身边,陈最喝空最后一口,将空罐子放在脚边,起身进门。
这是,还要去拿酒?
还剩下半听,她拿在手里,慢慢晃着。露天庭院,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夜幕沉得似乎触手可及。
院子里的廊灯亮了起来,黄澄澄的,像一拢一拢的火,映得酒醺人暖。
米娅说是吃海鲜,不碰酒,兴头上来,还是开了几瓶,那边已经完全聊嗨,话题一个接着一个,从未间断。
只有许久这边,一片静谧,似乎是两个世界。
恍神间,眼前的光线被挡住,面前多了一道身影。陈最不知何时走了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条白色的手帕,刚打过热水,还在冒着湿热的气。
许久怔了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特地给自己拧的手帕。
她接过,指腹轻轻捻了捻帕角,就要放下。
“还没好。”
她微微仰头:“……什么?”
陈最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像是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最终还是没抬起来,只漆黑视线落在她脸上,仿佛有实质触感,似有一股热意,抚过她的唇角。
许久循着他的视线,下意识添了添嘴角,酱汁的咸鲜,干涸后又随着唾液的浸润在口腔蔓延开去。
她的脸不自觉地热了起来,所幸借着夜色掩映,并不明显。在陈最的注视下,她用帕子抹了下嘴角,指尖带着不自觉的用力,唇畔因为压迫泛出雪蕊似的白,很快涌上更加鲜润的红色。
“……好了。”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去接她手中的帕子。
许久没松手:“我自己拿着吧。”
自己擦过嘴的东西,在一个男人手里,总有种隐秘的不自在。
陈最的手在空气里滞了下,若无其事地放了下去。他像是笑了下:“你拿着也没事。”
许久听出他语气,再次怔住:“这是你的?”
他没回答,算默认。
她掌心微微蜷起:“那我洗完还你。”
不知不觉中,炭火渐渐烧尽,夜的寒气升了上来。
谁都没想到,一顿烧烤能吃趴四个人。
陈最负责把卢卡和戴维弄回房间,许久则扶着两个半醉的女生上楼。她将米娅和兰婧安顿到各自房间的床上,去掉鞋袜,掖好被子,怕她们第二天晨起头痛,想着在她们床头放一杯水。
下楼接水的时候,正好遇上陈最从三楼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