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娘轻抿下唇,“没有,郎君本就怕人觊觎自家猪,这才将猪圈搬到了村中后山脚,雇的也是叔伯看守,就算有村落,也远在山前,与山脚离了一柱香时辰。”
邢一苒右手握拳,抵在了下巴上,“那猪搬到山上后,断绝觊觎了吗?”
“当然没有,”陈才擤了擤鼻涕,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了,“前月,三叔公还说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在猪圈后,等他追出去时,人已经跑了……这种情况持续了七、八日,后来阿耶给三叔公配了只狗,贼人才彻底消失。只是狗儿前几日不知吃坏了什么,近来病怏怏的。”
邢一苒:“狗儿何时病的?莫不是在你三叔公生病当日?”
陈才想了想,回答道:“不是,应是在三叔公生病前日。”
邢一苒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时间有些太巧了,不免让她阴谋论,“是谁在觊觎你家的猪?”
陈四娘叹了口气,“奴也不知,郎君生前认为是对街档口的张屠户,他也与张屠户对峙过,但没有证据,且张屠户矢口否认,此事便不了了之。”
邢一苒两步上前,走到沈确旁边,“郎君,我想去丰收村的猪圈看看。”
沈确的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刚想拒绝,却想起说这话的“春桃”并非真的春桃,犹豫一瞬还是应了下来。邢一苒行动迅速,听沈确同意了,当即就要陈才带路,又怕回来的时候晚了,便催着沈确去顾辆马车。
沈确瞪了邢一苒一眼,想说什么,但随后还是忍了下来,默默转身去顾马车了。
三人来到了丰收村后山脚,山野中矗立一座茅草棚,草棚旁边则是一圈用砖石围好的猪圈,猪圈的另一边是座小砖房,沈确想也没想就往小砖房走去,陈才拦住了他,“官爷,那处是猪圈,老天落雨下霜时,猪都住在那边,”说完陈才指了指草棚,“三叔公住在此处,那天也是阿娘住在这里。”
沈确嘴角绷直,跟在陈才后走向草棚,邢一苒看出了沈确的尴尬,故意说:“郎君,小心靴下猪粪。”
沈确侧过脸,不让邢一苒看到他的表情,加快了步伐。
陈才刚走进草棚,就看见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狗,“发财!发财你怎么了?”他抱起黑狗,感受到它还有体温和呼吸,顾不得邢一苒等人,当即就向沈确告辞,“官爷、娘子,你们随便看,若看完了也可先行驾车回去,我得先带发财看大夫,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说完便走,邢一苒则开始沿着草棚四周观察脚步,看完后她又走到猪圈旁细细观察,沈确跟在邢一苒身后,好奇地观察邢一苒,“你在作甚?”
“在看脚印,”她低着头,指着一块紧挨在猪圈旁的泥地,“郎君你瞧,此处与此处脚印有所不同,这处一对脚印较深,而这一处的脚印,明显一深一浅,且鞋印相较之前那处要小。”
沈确弯腰,凑近了去瞧,发现的确如邢一苒所说,只见邢一苒指着那一对较深的脚印下了结论,“这对就是觊觎者的。”
“为何?”沈确认真地比对着两组脚印,因一深一浅的那处并不完整,他干脆半蹲下来观察。
“郎君,那对脚印印在猪粪上,莫要用手比划。”
“好臭。”沈确忽地捂住口鼻,踉跄着站了起来。
邢一苒觉着有些好笑,她带着沈确去看了草棚里的脚印,里面都是一深一浅,“只有那些又大又清晰的脚印,被偶尔留在猪圈外,所以多半是外人的。”
邢一苒走到灶台边,隐隐看见了那对大脚印,再次来到外边的狗窝旁,也发现了半只大脚印,看来她之前的想法,并不是多疑。
“走吧郎君,顺着脚印,我们或许能够寻到此人的线索。”
邢一苒充满了干劲,三叔公生病,盯梢之人多半准备那天动手,可陈四娘当天又赶了过去,若是幸运,盯梢人看见了陈四娘,那只要找到盯梢人,陈四娘就有了不在场证明的人证。
她往后山走了没几步,就被沈确大声地喊住了,邢一苒脚步未停,回头去瞧,只见沈确正快步地向她走来,面色严肃,“别动有陷阱!”沈确想去拉邢一苒的胳膊,可邢一苒之前被沈确抓疼了手臂,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下意识地回避了他,身子往前倾去。
正是这一下,她右脚不稳,摔了下去。
情急之中,邢一苒果断伸出了尔康手,抓住了沈确伸过来的手,然后两人一起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