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兼礼语气微紧,“十七郎,可是发现了什么?”
沈确瞒下红毛,只说了猴妖的事,却见徐兼礼听后脸色怪异。
“姨父?”
徐兼礼愣了下神,目光游离几瞬,这才开始解释,“无事,不过乍听鬼怪之事,有些骇人罢了。”
“姨父莫要担心,所谓的神鬼妖物,不过是利用人性弱点,让人惧怕敬畏罢了。”
徐兼礼应和几声,但心里如何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三人走出徐府,沈确向徐兼礼告辞,并表明他明日会再来查勘一遍,说罢,他便去趟州衙,身后却再次传来了录事的声音。
“沈少卿,沈十七郎!”
他回身,见录事将灯笼放到脸侧,照亮了那张被烟熏得黑乎乎的脸,“十七郎莫不是忘了我是谁?”
沈确盯着录事的脸看了好一会,“于楚回?”
于楚回亮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在书院时,十七郎还是个肆意张扬的少年,未想九年未见,竟会变得这般沉稳静疏。”
沈确并不打算与同窗叙旧情,他将手背过身去,“寻我何事?”
于楚回干笑两声,对着沈确行了一礼,“我是刺史手下录事,十七郎若对今晚的案件有其他疑虑,随时可来找我。”
*
天微明,邢一苒就被冻醒了,简略的休息让她恢复了些精神,但肚子却开始咕噜噜地响。她抬头望向那巴掌大的窗户,微明的光里沁着凉,让人分不清此刻是清晨,还是第二天晚上。
男人们的呼噜此起彼伏地回响在漆黑的走道里,她没有邻居,所幸也没其他生物。她揪着恐龙尾巴,思索起越狱和穿越回去的方法。手不经意摸到口袋,那里空空如也,原本装着的铅笔不见了。
穿越后的孤寂和迷茫,在这一刻后知后觉地漫上心头。
哒、哒、哒……
一声声脚步踩碎了邢一苒低沉的心绪,昏黄的油灯撞破黑暗,低低地落于鞋面,摇摇晃晃,似明将熄。
来人穿一双黑色的官靴,手上提着红色食盒,尚未走到邢一苒牢房门前,便将油灯置于地上,随后这人往前一步,用身影遮住了影影绰绰的光。
邢一苒定睛去瞧,只见对方穿着狱卒的衣裳,面庞却抹满了黑灰,在昏暗的光下,连五官的位置都难以辨清。
“沈少卿找到了猴妖的证据,吃了这份牢饭,你就能出去了。”食盒被打开,里面是冒着热气的饭菜。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是个青壮男子。
邢一苒看着那份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盖饭,心下疑窦丛生,“为什么要吃了才能走?不吃不行?”
那人咳嗽几声,嗓子更哑了,“爱吃不吃,沈少卿说你是异国贵客,这份饭食是贸然将你关押的赔礼。”说罢,他起身拿出钥匙,打开牢门,毫不留恋地走了。
邢一苒听脚步声远了,这才蹑手蹑脚走到饭菜前。油灯朦胧,衬得饭菜更香了,就是不知有没有毒。她去推了推牢门,发现确实是开着的。
正当邢一苒准备走出牢门的时候,肚子再次响了起来,并且这次叫得比之前更响更勤。她摸着有些不舒服的胃,看向那碗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