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一守夜,郑啸途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两个月实在给温舒然养得太好了,以前几天不睡觉都是常事,如今却已经觉得有些不适应了。郑啸途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神。“咔嚓。”开门时传来的轻微细响在寂静中扩大,郑啸途转头看去,就见温舒然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对方微微驼着背,与早上没睡醒就被他拎起来时的姿态无二。上厕所?郑啸途看着温舒然缓缓地下了梯子,从他眼前走过,朝着厨房走去。“温舒然?”郑啸途皱了皱眉,站了起来。温舒然并未应声,还是一步一步朝着厨房走去,郑啸途愣了一下,而后跟了上去,伸手去抓温舒然的手臂。“走错了,厕所在这边。”说着,郑啸途就拽着人往厕所的方向拖,然而,就在这一刻,温舒然一改平时没睡醒时乖巧的模样,甩开了他的手,快速跑进厨房,抽出放在刀架上的菜刀就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脖子砍去。装好人好玩吗温舒然看着那把刀朝着自己的脖子砍来,只觉得在这一刻,时间宛如被放慢了百倍一般,他看到了男人绷紧的肌肉看到了男人挂在脸上的疯狂的笑容,看到了挥下来的菜刀有着几个缺口……一切都宛如慢镜头,似乎就是为了让人体会这死前这一刻煎熬而存在。你该心慌的,温舒然这么告诉自己,你该害怕。但是温舒然却没有任何感觉,他看着那把终于快要落到自己脖子上的刀,像是在看劣质电影一般,无法代入。“啪!”突然,脸上蓦地传来剧痛,连带着眼前一黑,躺在桌上的身体传来了失重感,摔在了地上,朦胧感这这一刻如潮水般尽数退去,变得清晰起来。和这清晰的感官比起来,之前所受的疼痛都显得单薄,只余下了脸颊上还在源源不断告知着大脑的“疼痛”。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而后,眼前的“背景”开始扭曲,温舒然摇了摇脑袋,想要摆脱身上的恶心感,直到好些了,才睁开了眼睛。熟悉的厨房,熟悉的地板,这是他的家。温舒然看着眼前的一切,迟迟反应不过来。“清醒了?”含着怒意的低沉声音响起,温舒然缓缓地抬起头,朝着声源看过去——郑啸途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黑暗中,温舒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是能清楚地感受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戾气。锋利而又让人觉得逼厌,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害怕。温舒然就坐在地上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人,下意识地扬起了一个笑容。“我怎么在厨房?”谁知,这一句话就像是引爆了哑掉的炸弹一般,郑啸途额上青筋暴露,啧了一声便蹲到了他面前,揪住温舒然的衣领就往自己身边拉。他想再揍一发温舒然。他想把温舒然扔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想要训一顿温舒然。但最终,他只是皱着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忍着不知道哪来的怒意,烦躁地松开了温舒然胸前的衣服,“明天去找那个和尚。”郑啸途沉声道。找和尚算完帐,他就离开。温舒然从地上站起来,顺手开了灯,一边拍着身上的衣服,一边打量了一番厨房,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郑啸途身后躺在地板上的菜刀身上。温舒然恍然,虽然迷迷糊糊的就记得自己自己一直在被自己揍——但也够他理清发生什么了。他被鬼上身,差点自己砍死自己,好在被郑啸途制止了。不过话说回来,揍一拳居然能破鬼上身?“还好有兔兔啊,不然就死了。”温舒然语气轻松地绕开郑啸途,想要去捡那把菜刀放回原位,谁知还没弯腰,就被人扯着衣服往后拉了一把,撞到了身后人的怀里。富有弹性的胸膛贴上了他的后背,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温舒然甚至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声——很是厚实的怀抱,怪不得让人安心啊。温舒然心中好笑,如果不是气氛不对,他还真想跟自家主角说:兔兔,带球撞人是犯规啊。然而,他现在只能告诉郑啸途,“兔兔,我现在是清醒的。”潜意思就是:不会再拿刀砍自己了。郑啸途没出声,松开了他的衣服,自己弯腰捡起了那把菜刀,而后扔进了垃圾桶。温舒然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兔兔,菜刀也是要钱的啊。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温舒然几次想说点什么,但见着郑啸途的脸色,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我去大门口看看。”说着,温舒然转身离开了厨房,朝着门口走去,身后传来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让他知道郑啸途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