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写,还边低声说道:“府尹,您这样不成,病是不能拖的,更不能在病着时还过度地劳累。”
“我知道您关心社稷,宵衣旰食。”陆卿婵转了转手腕,“可是府尹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况您这还不是一般的病,而是受了伤。”
她将写好的内容推给张逢,认真地看向他。
张逢蔼声说道:“我有分寸。”
“倒是你,等待会儿议完事就快些回去吧。”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使君不是明日就要走了吗?”
会议结束后,两人一起向外间走去。
陆卿婵微顿了一瞬,好奇地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行程是今早才定下的。”她神情微动,“我也是下午出发前才听说的。”
张逢和蔼地笑了一下,将她的疑惑给略了过去:“容与是怕你难过,方才没提前告诉你吧。”
“快回去吧。”他咳了两声,“再晚些他该着急了。”
陆卿婵连连点头,她应道:“您忙完以后也快去休歇吧。”
张逢宽和地笑道:“好,好。”
陆卿婵和他告别过后便向着外间走去,她刚刚掀开马车的帘子,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柳乂掩住她的眼和唇,先向着驾车的车夫说道:“出发。”
他的手臂揽在她的腰身,一身深色玄衣,瞧着就像个劫掠者。
若不是闻嗅到了柳乂身上的疏冷香气,陆卿婵只怕会被吓坏。
等到车驾行驶起来后,柳乂才放开她。
他就跟个年轻人似的,非要玩这些花样,来给她的生活加些料。
而且她不过出来一个下午,他就这样着急。
陆卿婵低喘着气,心中腹诽无数,可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柳乂吻了上来。
她觉得他对接吻有执念,很想要嘲笑一二。
但又想到他明早要走,便没有说出口。
“怎么回得这么晚?”柳乂漫不经心地问道,“我还以为你很快就会过来。”
他的指尖揉在她红肿的唇瓣上,轻轻地按捏着。
“没什么事。”陆卿婵扣住他作乱的手,喘着气说道,“官署刚好在开机要会议,我便陪张府尹一起听了听。”
柳乂倒也不恼,慢慢地回握住她的手:“晚间晋王要过来。”
马车的帘子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街市上都挂着昭示丧葬的白幡,听到柳乂的话,陆卿婵看着外间的眸子才缓缓移了回来。
虽然死了个儿皇帝,可到底也算是国丧。
哀乐仿佛仍在耳边回响,她低声忽然问道:“那小皇帝的尸骨敛了吗?”
“想什么呢?”柳乂将她拉过来,“新帝践祚前,这些都算不得事。”
新帝,这个词汇好近,又好遥远。
陆卿婵垂眸不言,她没由来地想起了长公主,如今世道这样乱,也不知道长公主如何了。
许是因为看了那白幡,她的心里有些沉重。
快到府邸里时,陆卿婵的心绪才好转起来,却不想刚下马车竟就遇到了晋王与嘉宁郡主。
她抬起眼眸看向嘉宁郡主的丹凤眼,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