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房间也遭到了翻查,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繁缕除了一道圣旨,和一个药箱带走了以外,其他留下的东西都没有了,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好生的惆怅了一阵。倒不是钱财得失的计较,只是卫衣送她的簪镯也一无所踪,小松子过来一看便知晓了,劝慰道:“夫人莫要不高兴,也怪小的们无能,那叛军一进宫,什麽都保不住。”“没事,你这麽一说,倒显得我想不开了,再怎麽也怪不得你们,平安才是最重要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呀,我去收拾一下房间,你们干活去吧。”繁缕自我开解了一下,她只是觉得那是卫衣头一次送她的首饰,弄丢了甚是遗憾。小欢子去领了新的女医官宫装回来给她,繁缕穿上了身,别有一番感触,在行宫的时候,也顾不上什麽宫服,她都以为日後穿不上了。繁缕对镜舒展好衣裙,干净清洁,问道:“怎麽样?”小欢子挠了挠头答道:“这麽久没看见督主和夫人,小的们这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现如今再看见夫人这一身,才觉得真是一切都好了。”繁缕忽然问道:“小欢子,你就一直留在这里伺候吗?”从她来到西厂,小欢子就在这里,现如今,连小平子都被卫衣去了别处,他还留在这里,不进不退。小欢子搓了搓手,笑嗬嗬的说:“嗯,小的知道夫人的意思,只是与其伺候贵人,倒不如留在这里。小的没有小平子和宁公公那麽聪明厉害,还是留在这里伺候督主和夫人更好,更何况,谁听咱是西厂出来的不高看一眼。”“也是这个理。”繁缕点头说。小欢子的性子像个孩子,有点憨憨的。督主忙得很,繁缕收拾好自己头一件事就是去了女医馆,这条路还是很熟悉,但是墙外的西府海棠都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督主怕是要心疼的。她站在清秋院的门口时,白芷正在院子里看晾晒的药草,一抬头就看见师父站在门口,顿时像被烫了尾巴的兔子跳了起来。她的小徒弟一边冲她蹿过来,一边扬头向房间里喊:“青黛师叔,快看谁来了。”“师姐。”青黛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见她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青黛。”白芷和青黛她们着实是担惊受怕的好一阵,一直没有繁缕的消息,又听说宫里死了不少宫人,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就被扔到乱坟岗去了。这里面,万一有师父怎麽办?听青黛说,白芷晚上偷偷在被子哭过,小姑娘,对自己的长辈总是很依赖的。繁缕一进入久别的女医馆,白芷就冲了上来,把她抱了个满怀,小丫头这半年可长得忒快,已经到了她肩膀的位置。青黛正亭亭玉立的站在她後面,面带笑容的看着她们,端庄稳重的像是个长辈。“师父,你没事太好了。”这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繁缕心道。她又转过头去看她的小师妹,青黛很老成的说:“师姐,没事就好。”白芷搂着她的手臂,一边往清秋院里走,一边眉飞色舞的说:“青黛师叔可厉害了,当时大家都吓得直哭,连女医馆的几位姑姑也不敢出去,唯有青黛师叔站出来主持大局,稳定人心。”也许在白芷看来,青黛是师叔,能够做到这一切理所应当,但繁缕是很震惊的,那时候,谁不是害怕的瑟瑟发抖,青黛也不过是个未满双十的小丫头。繁缕也跟着她笑言:“对,你师叔很厉害的,一定要跟她好好学。”“是,徒儿遵命。”青黛抿着唇带着笑,经此一事,她不仅得了太医院的赞誉,顺带在女医馆树立了威严,谁见到她不是客客气气的。相比起女医馆的生机勃勃,反而是风光无限的西厂,遭到了一番清洗与压迫。庆山王极度不喜西厂的存在,当初的西厂,拔除了他不少在长安城曾经的暗线,想来可恼。从入宫便冷落下来,加之整个西厂群龙无首,被打压的七零八落,具体个中详情如何繁缕不知道。卫衣抓紧时间整顿了西厂的人手,面对破落的情形,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这西厂虽然不能说是他一手打造的,但却是在他手中逐步壮大的。回来看见被人糟蹋这样,心里暗骂了一万句庆山王死的好。蜜语卫衣眼看着卢国公府的门匾被拆下,朱漆大门贴上了封条。卢皇後并没有被废,但人人都知道,卢国公府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左淩轩回来後,是在一个明媚的午後见的她,在此之前,卢玉采都是被囚禁在自己的宫殿里的。庆山王还没来得及卸磨杀驴,就被左淩轩反杀回来,左淩轩倒是很高兴,他委实是太乐意亲手处置这卢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