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会成长的。见识多了,怕的就少了,做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女子,总是比温软娇花来的强。卫衣有点怀念她当初的依依不舍,拂了拂她的鬓角,说:“这一次,你倒是不怕了。”“因为我知道,我的怕无济於事,大人总归是要去的。”“那样的话,再好不过。”卫衣的手指微微一颤,又弯唇笑了笑,抑制下心底的想法,她可真令他无法舍弃。卫衣随陛下再次离开的时候,繁缕正跟清平在桐妃娘娘宫中,这里再怎麽仿照皇宫的格局,终究只是行宫罢了,桐妃住的不安心,也不舒心。这里的女人等待着,凯旋的消息。在乌衣骑的辅佐下,陛下成功反杀,而庆山王等人节节败退,里应外合,有如神助,一路直逼入皇城,卫衣心底震撼,他从未想过,乌衣骑有此之力。魏长恭虽有武功,但毕竟不是沙场上出来的,据说也是死在了江郡王的手下。庆山王从龙椅上下来,站在丹墀上,俯视着左淩轩一行人,叔侄对峙,左淩轩与庆山王多年未见,殷斯在旁跟随,卫衣心不在焉的。回首随意的扫了一眼跟来的乌衣骑诸人,从一张陌生面容之上掠过时,眼皮陡然一颤,他没看错,这位的胆子忒大,竟然敢出现在这里。庆山王自幼年便开始学武,看见他来杀气腾腾,肆意挥舞了两下,左淩轩吓了一跳,在乌衣骑众人的保护下退了两步,又後知後觉的有些羞恼。“废物。”庆山王见他这害怕的样子果然嗤之以鼻。左淩轩恼羞成怒,竟然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一意要杀他性命,庆山王没料到他如此易怒,但对左淩轩并不放在眼里,走过去想要近身搏战。谁知,忽然不知哪里的暗劲,庆山王没有把控好手上力道,剑朝左淩轩飞了出去,而左淩轩面对庆山王的攻击,他下意识将手中的剑刺了过去。“啊!”锋利的剑“噗嗤”一声,洞穿了庆山王的心口,血色浸染了明黄龙袍,一声略带惊愕的单音从庆山王口中发出。左淩轩惊呆了,自己竟然这麽轻易的就斩杀了庆山王,看了看自己握剑的手,一种兴奋从心头蔓延,起伏不定的胸膛溢起狂喜。庆山王也惊呆了,令人扭曲的疼痛从心口开始,他的目光很快就由错愕转为愤怒,直直的盯着前方。唯有卫衣注意到了,庆山王的目光穿过陛下,也穿过他,落在了他们身後黑衣人的身上。可他说不出来任何话,张了张嘴,左淩轩以为他是有话对自己说,最後只见庆山王带着不甘的目光倒在脚下。所有人都在高呼,逆王已死,真龙归位,左淩轩也很快沉浸在这种兴奋里,他的一切都还是他的。没有人注意到乌衣骑中人的离开,卫衣追了出去,约莫转过了两个宫殿的甬道。却没有人,空荡荡的,只有一卷清风微微拂面,他怔愣了下来。怎麽回事?殷斯从後面追了上来,看见他这样站着,抬手一拍他的肩说:“卫督主,你这是怎麽了,急匆匆的跑这里来干什麽?”卫衣敛了神情,对他肃容说:“那位竟然来了,你们怎可如此不小心?”殷斯一脸讶然,随即断然摇头道:“这绝不可能,我们定不会让主上涉险的。”然而卫衣不清楚的是,殷斯口中的主上,究竟指的是哪一个,乌衣骑听命於玄衣,那是否也听命於玄衣之上。他想,若真的是,那位也不是那麽心慈手软的。算了,其实是不是那位,都没什麽关系,毕竟大局已定,未来的路很明朗。最後,左淩轩斩杀庆山王於重华殿下,庆魏之变就此结束。这一切顺利的可怕,他们回归,杀戮出奇的顺畅,像是天命所归。当然,左淩轩也为此留下了暴虐的名声,他知道有人捣鬼,但是又抓不出来是什麽人。这些朝臣表面看上去,个个忠心不二,可他总觉得,这忠诚之後就是背叛,这些人早已经背叛了他。他们都是狡猾的狐狸,比低贱的商贩还要精明,这些臣子,都是不可信的。繁缕等一介女子,对此诸事自然什麽都不了解,只知道在若江行宫居住了半年之後,忽然有一天,桐妃娘娘接到皇命,他们可以还朝了。和仓皇狼狈的来路不同,回去的行程马车华贵,仪驾齐全,随行而来的还有长安皇城的侍女。繁缕自然是退居其後,坐了後面的马车,回宫的一路上倒也自在逍遥,舒适的紧。而皇宫,丝毫没有什麽变化,女医馆果然也如清平所言,没受什麽影响,地处偏僻,还是很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