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就好吗?”
“好啊,紫气东来。”
桑洛撇了撇嘴,除了早晨开门时,迎来朝阳,令人神清气爽为之一振,她是没见过家里有什么紫气或贵气。
“那他们家为什么要把大门朝北开呀?建房的时候换个方向不就行了么?”桑洛虽然并不认同奶奶所说的,但如果按照奶奶的逻辑和思路,她对陈家的做法同样表示了不理解。
“没办法,路在北边呀,街道就是这么设计的。”
“人家花花草草养得挺好,还有那么多鸟儿。”桑洛也舞了舞手,只是挥动的方向和奶奶掸落的动作相反。
“他家那株白玉兰养得可真好。”提到花儿,奶奶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他们家的花儿是真不错。”
看到奶奶的神情,桑洛不禁联想到自己每每考班级第二名时偷眼去瞧盛珂卷子上的分数和左上角老师用红笔画圆圈起来的班级排名时的样子。
今天跟着奶奶去陈家,临走前,陈家奶奶给了桑洛一串用线穿好的兰花。
当时,桑洛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接。
“拿着吧。”奶奶碰了碰她的手肘。
“谢谢陈奶奶。”桑洛这才伸手。
家里也有兰花,长得还不赖。奶奶养的玉兰树应该是南巷人家里数一数二的,树身挺拔修长,翠绿的树叶连虫蛀的痕迹都很少见。
等到暑气渐散的傍晚时分,桑洛就会被奶奶派到院子里,数一数今晚开了几朵玉兰,很少有十以下的数字。
打牌散场的邻居从大门口路过时,若是正好遇到桑洛在院子里数花,必定会停下脚步,远远地喊一声。
“洛洛,问你奶奶要一枝花来。”
再好的花、再高的树也禁不起人人都来分一朵。有时候碰上不喜欢的人,桑洛会假装数得专注,将脑袋埋在枝桠和绿叶之间,假装没有听到。
有的人不知趣,大大咧咧地迈进院子,趁着桑洛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就从枝桠上掐掉一枚。
桑洛劝不住,后来改了策略。采摘完当天的玉兰,再打开大门,等其他人回来一起吃晚饭。
奶奶平日里对自己省吃俭用,但在送花这方面,大方得很。桑洛则相仿,种花养花,出不了多少力气,等到花开之时,才开始惦记这些都该是奶奶辛苦的收成才对。
陈家的玉兰比家里的更加高瘦一些,听说每天能开二十几朵。
桑洛低头瞧了一眼绑在胸前纽扣上的兰花,数量不少,但尺寸似乎比自家的小了一圈。
“奶奶,这花儿是不是比我们家的小呀?”桑洛转过头去问奶奶。
奶奶眯起眼,又伸手摸了摸花瓣儿,“没家里的肥。”
“为什么呀?”
“我们家的花肥沤得好。”
桑洛想起来,奶奶每月至少要给兰花施一次肥,肥料是用平时的剩菜剩饭沤出的花肥。
具体怎么制作,桑洛不知道,只晓得每次施肥的时候,她都恨不得被熏晕过去。即使将堂屋的门关得严丝合缝,也无法阻止空气中的气体分子自由飞翔。
她自诩伶牙俐齿,却找不到准确的词语来形容那种几乎要令人窒息的气味。
“今天是不是又该施花肥了?”桑洛皱起眉头。
“你不能又要花好看,又不给花肥料。”奶奶看出了她脸上分明的嫌弃,背着手笑了笑。
想到这儿,桑洛赶紧低下头,托起纽扣上的花串儿,送到鼻子下方深深嗅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