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犬小花的同胞兄弟被送给了北巷的一户陈姓人家。
奶奶说,他家养猫养狗养不住,无论多么精神的小动物,到了他家,都短命。唯一的例外,是鸟。
奶奶还说,他家的狗要么就是病了,要么就是走失,反正留不住。
桑洛有些担心,硬是要拖着奶奶去陈家转转,看看小花的兄弟成长得如何。
陈家人和奶奶也算是相识多年的老邻居了,不过奶奶并不时常去陈奶奶家串门。
以前,桑洛就跟着去过几回。
乍一看,和别家没什么区别。白墙黑瓦的几进平房,加上一个不算宽敞的小院子。院子里开满各色鲜花,打理得井井有条,因此并不显得拥挤杂乱。
陈奶奶家不仅花多,鸟也多。
要说有什么能让人眼前一亮或者令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东西,大概就是陈家满满当当的鸟笼了。
院子里支搭着一架竹棚,不过并没有葡萄藤蔓或其他绿植,棚下也没有放置可以用于纳凉的藤椅或卧榻。取而代之的是几个鸟笼。
都说鸟语花香。花确实香,但鸟语,却是她听不懂的艺术。
画眉、百灵、云雀、文鸟、珍珠鸟……陈奶奶饶有兴致地向桑洛介绍,可她还是分不清哪种是哪种。
除了鹦鹉和八哥,其他的,她都不认得。即使听了名字,还是对不上面孔,远不如她记人名的表现。
走进荫凉的堂屋之后,依然是满满当当的鸟笼,啁啾啁啾,叽叽喳喳,有悦耳婉转之音,也有刺耳粗笨之声。这下子,桑洛更是稀里糊涂分不清楚了。
小花的兄弟小黑躺在堂屋的角落,小小的一只,没精打采地趴在地板上。
只有一条薄毯子,没有小花那样的木制狗窝。
小黑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被此起彼伏的鸟鸣声掩盖住了。
桑洛摸了摸口袋里的火腿肠,想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我带了火腿肠,留给小黑,好吗?”
陈奶奶凑过来看了看,应道,“好呀。”
桑洛松了一口气。
奶奶和陈奶奶在堂屋里一边扇着蒲扇,一边东家长西家短。
她趁着没人搭理的功夫,把火腿肠喂给了小黑,心情渐渐明亮起来。
“他们家可真凉快呀。”回来的路上,桑洛牵着奶奶的手,感慨道。
“夏天是凉快,冬天背阴,不好。”奶奶对着空气挥了挥手,仿佛是在将漂浮于半空的、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掸落似的。
“哪儿不好?”桑洛没觉得有什么好,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不喜欢鸟,也不讨厌鸟。
“他们家呀,大门朝北。”
“朝北又怎么了?”
“谁家大门朝北开呀?不作兴。”
“不作兴是什么意思?”
“不作兴就是不作兴,不兴那么做。”
桑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家大门是朝哪边开的?”
“东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