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想法,那就付诸实践,宁错不放过,于是,燕宁就叫人将城中摆摊算命人送外号熊瞎子的道士给请了来。
熊瞎子人如其名,仙风道骨是一点没有,一边眼睛还戴着眼罩,当他被亲卫带来衙门的时候哭天抢地一个劲的在嚎,直嚷嚷说抓错人了,他就一摆摊算命的,跟失踪案什么的是一点都不沾边,顶多平时坑蒙拐骗赚点钱,听得众人一脸黑线。
燕宁让人将熊瞎子请来肯定不是为了张冠李戴搪塞交差,而是让他帮忙算算失踪女孩儿的生辰八字。
因为燕宁记起,她在走访时从家属口中获知的消息,包括周珍慧与朱招娣在内的七八个曾有道士出现的案子中,道士都提到了一个词,那就是“八字”,说女孩儿八字不好。
而且这三十六桩失踪案总结下来,有不少女孩儿的生辰日期有重合,燕宁直觉,这或许就是女孩儿成为“目标失踪者”的重要原因。
熊瞎子就是怕自己无辜受牵连被当嫌犯抓起,一听只是请他来忙个小忙简直是喜出望外忙不迭点头答应,术业有专攻,验尸查案燕宁可以,但算命啥的她还真不行,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推演,结果出来了,包括朱招娣在内的十五个女孩儿,八字全阴。
“八字”是传统的命理学术语,指的是一个人出生时的年、月、日、时四柱所组成的八个字,“八字全阴”即指一个人四柱八字的天干全是阴干,地支全是阴支。
在燕宁这种丝毫不懂命理学的人看来无非就是生辰八字出生年月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有的人眼中就会觉得在特定时辰出生的人比如说全阴或者全阳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功效”,就像修真小说中纯阴体女子适合用来当鼎炉一样,看似荒谬无稽之谈,却偏有人引以为真深信不疑。
熊瞎子的结论再次证实了燕宁的猜测,等将人送走,燕宁再难维持面上镇定,直接就瘫坐在了椅子上,脸上血色全无,连声音都在发颤,她说:“阿暨,我觉得,我可能没有办法把那些女孩儿完完整整找回来了。”
朱招娣是他们到目前为止找到的唯一一个失踪女孩儿,如果燕宁的推断没有错,朱招娣的下场极有可能就是那些失踪女孩儿的打样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燕宁宁愿相信女孩儿是被拐卖,为人做奴做婢也好,流落欢场也罢,好歹还有命在,只要有命,就会有希望,而不是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在恐惧中以令人发指的手段凄惨死去
“太迟了。”
燕宁以手捂面,唇边溢出呜咽,目露惶惶怯意:“我们是不是来的来迟了?”
跟燕宁相处这么久,大大小小的案子也办了不少,在岑暨的印象中,燕宁一直都是沉稳冷静处变不惊,办起案子来游刃有余,鲜少见她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也正是因为见的少,岑暨才更为担心。
见她小心翼翼满脸期盼,岑暨唇角微抿,直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就像是哄小孩儿一般轻抚她后背,声音稳沉:“不迟,案子还没办完,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不是你说的么,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抓到犯罪团伙,以免有更多的女孩儿被掳走,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不好的结果,那更是得将贼人抓获,让他们认罪伏法以慰女孩儿及家属。”
“阿宁。”
岑暨凑近,轻啄去她眼角泪珠,柔声低语:“都这么大人了,怎地还哭鼻子了,也不怕人看见了笑话?”
“谁说我哭了?”
燕宁瓮声,红眼瞪他,满不服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这分明就是风沙迷了眼!”
“嗯嗯嗯,好,没哭没哭,是风沙迷眼。”
岑暨也不戳穿,好脾气的点头,煞有其事:“我家宁宁是谁,那可是有陛下御赐金牌大名鼎鼎提刑衙门女仵作,哪儿能说哭就哭,一定是我看错了,对,就是我看错了。”
“这还差不多!”
燕宁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估摸着是小日子快到了,以至于情绪变化都开始反复无常有时候格外感性。
不过岑暨说得对,这个时候思考迟不迟没有任何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快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以免更多女孩儿重蹈覆辙遭遇厄运。
感性暂退,理智重新上线,然后燕宁就又发现了不对:“如果说贼人是有目的的选取生辰八字全为阴的女孩儿,那问题来了,贼人是怎么知道女孩儿们的八字的呢?”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孩儿的生辰八字不说是绝密信息,但也绝对不是人尽可知的存在,除了父母之外其他外人知道的可能性太小,那贼人又是怎么精准分辨的呢?总不可能挨家挨户去问吧。
就在燕宁冥思苦想之际,只见岑暨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岑暨狠抿了一下唇,吐出两个字:“户籍!”
燕宁:“?”
燕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