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人怎麼樣?」
「挺好的,對患者不錯,對同事也有禮貌。」付雪說著白了江曉峰一眼,「你都不關心一下我,總打聽別人做什麼。」
江曉峰笑了,他就喜歡付雪有點小情緒的樣子,這些不經意間的小情緒會讓她整個人變得鮮活起來,都說美人的輕嗔薄怒最是動人,讓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
「我餓了。」江曉峰把頭埋在付雪的頸間,嗅著付雪身上熟悉的味道,絲絲秀髮拂過他的臉頰,臉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那我去看看飯堂還有什麼好吃的,幫你打點過來。」付雪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這個時間飯堂還開著,他們一院的伙食還是不錯的。
「不要。」江曉峰摟著付雪的手沒有鬆開,反倒更收緊了些,「我想吃你。」
江曉峰的心跳聲清晰可聞,付雪的臉慢慢紅了起來,「別鬧!」她緊張地看了看房門,這是在醫院還是在病房裡,讓人看到她就沒法見人了。
江曉峰鬆開手,眼睛盯著門口。
「怎麼了?」付雪有些疑惑。
「剛才門口好像有人。」
付雪走過去打開門,左右看了看沒人,「沒人,可能你看錯了,我先去工作了,晚點再來看你。」
江曉峰指了指自己的臉,付雪明白他的意思,猶豫了一下走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跑走了。
其實江曉峰的感覺沒錯,剛才門口確實有人。
陸文博有份報告要找付雪簽字,護士告訴他付雪在江曉峰那裡,他就過來找她,走到門口剛要敲門就聽到裡面有人說到他的名字,聽到江曉峰在問付雪關於他的事情,他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他只聽到隻言片語,好像說到華馨還有醫院什麼的,這不能不讓他心驚,難道已經被他們發現了?
這兩天他過的提心弔膽,蔡建國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他本來只是看中他是唯利是圖的小人,想利用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沒想到蔡建國比他想像的瘋狂,那種事情竟然都做的出來,他有點後悔自己的決定。
自從付雪到了他們醫院,各方面風頭都蓋過了他,這讓他心裡很不平衡,尤其是這次科室的老主任要退休,他本來是最有希望繼任的人,現在卻不好說了。
他不敢直接找楊俊逸打聽,他知道付雪是楊俊逸親自挑中的人,於是他請主管人事的副院長李必吃了頓飯,酒酣耳熱之際他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本來是抱著希望的,畢竟目前付雪只是聘用的身份,可李必讓他別傻了,別人可能會顧忌這些,可楊俊逸不是普通人,他一直致力於醫療事業的改革,不拘一格降人才不正是他主張的嘛,說不定他們科室會成為他人事改革的第一刀。
他當時就傻了,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了,如果是這樣還不如另尋出路。
華馨醫院的副院長金逸是他在一次醫學交流活動中認識的,金逸那時曾經想挖他過去華馨,可他拒絕了。他覺得華馨是私立醫院,雖然待遇高但卻是合同制,不如公立醫院穩定有保障,那時很多醫生都跟他是一個想法,不願意去私立醫院。
沒想到現在華馨越辦越好,現在想去反倒不容易了。
他聯繫上了金逸,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金逸當時並沒有表態。過了幾天,金逸單獨找到他,說他是很想讓他過去,可是院長更想要的是付雪,問他能不能想辦法讓付雪離開第一醫院。他已經打聽到付雪與第一醫院的合同就要到期了,這個時候如果有點什麼事情發生,第一醫院可能就不會再跟付雪續簽合同,或者是付雪自己不願意續簽也行。
金逸說付雪離開第一醫院對他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想想科室主任的位置,想想那原本屬於他的榮譽,他被金逸說的動了心,是啊,只要付雪離開,所有的一切就還是他的。
可是,他又有點擔心,萬一被別人發現了呢,金逸說如果真的被別人發現了,有他在,他們華馨一定會給他留一席之地,而且這事也不是讓他白做,他們會給他一些補償。
陸文博躲在天台上,點燃了一支煙,冷風吹在臉上刺刺的疼。
他看著白雲在天空中遊走,不停地變幻著形狀,想起了杜甫的那句「天上浮雲如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人這一生不過是白駒過隙,轉瞬即逝,名利真的那麼重要嗎?
說起來付雪對他是不錯的,她並不在意這些虛名,大部分的機會都讓了給他,是他自己太在意了。他那時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怎麼就答應了呢?從他答應的那一天起,他就覺得自己被架在了火上,時時刻刻煎熬著,不得安寧。
付雪的男朋友是警察,自己的那點小把戲如何能瞞得過他,他既然提到了華馨,想必已經知道了他鼓動醫鬧的事情。聽到蔡建國被抓的消息,他就知道江曉峰遲早會知道這件事情,姓蔡的可不會為他保守秘密。
那個出了車禍的小女孩送到他們醫院,付雪提出保肢的方案時,他覺得機會來了,他不僅沒有反對,反倒支持付雪保肢的決定,而他卻在要進行手術時以身體不適為由躲了過去。
他本來想找小女孩的父母的,可蔡建國來了,他聽到他誘惑小女孩的父母拿什麼東西出來換錢,可小女孩的父母不肯。看到蔡建國氣極敗壞的樣子,他改變了想法,他覺得蔡建國才是更合適的人,於是找到了他。
他假裝是同情他們,為他們打抱不平,他看出蔡建國急需用錢,以為事情會很順利,沒想到卻被蔡建國一眼看穿了用心。蔡建國說他想讓他去鬧不是不行,不過得給錢,他當時急了,說他只不過是同情他們,想幫他們才告訴他們這些,怎麼是他想讓他去鬧呢。
他還記得當時蔡建國臉上露出的譏諷笑容,他用目光毫不留情地扒下了他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被這樣的人當成了同類,他覺得羞辱,可這是他自找的又能怨誰呢。
「陸醫生,你怎麼躲在這裡?楊院長找你呢。」小護士姜妮氣喘吁吁地跑上來,看到他周身的煙氣,嫌棄地捂住了鼻子。
「好,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陸文博把手裡的菸頭丟在地上,用腳狠狠地碾過,楊院長這時候找他還能有什麼事,想必也是知道了他的事情,反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他已經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