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坐公主车舆进门的人,实际是宁芙的贴身婢女秋葵。
因昨夜收到小安子的传话,以及公主随身所带的那枚白玉四方佩,叫她与冬梅各自惊诧同时,只得为保公主声誉,尽力冷静下来。
她们自不敢声扬,只盼明早小安子能顺利出宫,来个瞒天过海,谁也不知,因惦想着公主在外夜宿,没有换洗衣物又没随侍伺候,于是临小安子出发前,秋葵便思量着主动提议一同跟来。
之后在公主府门口遇到南越公主刁难,确实是她先前无法预料到的,不过好在一切有惊无险,更因她适时地探出一脚,勉强打消了南越公主的怀疑。
顺利进府后,她却没被领着立刻去见公主,那侍卫之首好似有急事,没来得及安置他们便很快没了人影。
而带他们进门的其余一众侍卫,全部嘴严到一字不吐,没一会儿便纷纷散去。
于是当下只留她和小安子原地面面相觑,失措不知去处。
因对此地不熟悉,他们并不知该于何处去寻公主踪影,故而只好坐在一角落的三角亭内,等待兵士们闲暇有余,能分出些心思来理会他们。
可没过多久,她竟偷偷看到南越公主被一校尉从正门礼致领进,之后庑廊尽头处,又出来一位面容朗俊,身着黑袍的陌生男子。
秋葵刻意留心,于是接下来几人间的对话,都一字不落地全部入了她的耳。
原来都是阴谋!
公主殿下近日来辛辛苦苦驯服的奴隶,竟是口服而心不服,此人内心真正认的主,一直都是他们本国的南越公主。
想到他们可能早已私下谋联,想叫公主驯奴成果徒然变成一场空,那到时,殿下的颜面定被践踏无光。
思及此,秋葵再也坐不住,于是不顾小安子劝阻,从侧面溜走悄悄去寻得公主下落,只想将次密尽快告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出了庑亭后左拐右拐,还真寻到了一处偏院,待推门走近,便见她心心念念的公主殿下,此刻正背身站在花圃前,享着趋蜂逗蝶的安闲。
“秋葵,你怎么在……”
转身见到来人,宁芙双眸不禁一滞,更显几分错愕。
秋葵忙将事情经过整个详述解释了一遍,宁芙听完,心有余悸地蹙了蹙眉。
“亏得你机灵,不然若当真被南越公主发现车厢内没人,还不知她会闹成什么样子。”
秋葵现在可听不进去任何夸奖,当下只着急想叫公主尽早知晓那越奴的真实面目。
于是试探出声:“请恕奴婢多嘴一问,不知殿下如今的驯奴结果如何?”
宁芙觉得意外,“怎忽的想起问这个?”
秋葵顿了顿,猛地伏身跪下来,又将先前自己听到的对话,一字不落全部告知给宁芙。
最后不忘殷诚叮嘱一句,“殿下心思单纯,极易受坏人蒙骗,此事幸亏发现及时,不然若真到了检验驯奴成果的日子,那越奴听从南越公主的吩咐,先假意恭顺,临众时再起忤逆,那样的话,不仅公主殿下会颜面扫地,就连大醴的国威恐怕也会尽受践踏。”
这样的卑鄙手段,依南越公主的性子,自然做得出来。
宁芙沉面定了定神,相信自己的侍女不会说谎,可阿烬同样也值得她信任,尤其他曾当自己的面亲口允诺,今生只认她一人为主。
她不信那些只是哄骗她亲热的风流语。
宁芙把秋葵扶起,将手抚在她肩膀上,认真问道:“你确定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阿烬方才向南越公主认主,要听她命令行事。”
“这……”
秋葵顿住口,仔细回想了下才吞吞吐吐地出声,“奴婢只听得前言,便立刻着急来向殿下回禀,至于后面……并未听得真切。”
宁芙不自觉松了口气,松了松指上的力道,将侍女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