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风胸膛剧烈起伏,蹲在温黎身前,把散落下去的大衣重新拉到他的胸前,单手捧住他的侧脸。
“温黎。”
他的声音很轻,指尖却微微发颤。
像是情急之下的呼喊,或是欲言又止的祈求。
氧气在蒸馏水中咕咕作响,温黎呼吸急促,手脚发凉,微合的眸子对上目光,李言风这才缓过神来,拨开他黏在额头上的碎发,用拇指指腹一点点擦掉温黎满脸不知是汗是泪的一片潮湿。
“不怕。”
李言风贴近一些,看着温黎的眼睛,几乎与他抵上额头。
“哥哥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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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黎上一次发病还是初中,当时是春天,花粉过敏。
原本整个人都好好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妖风,直接把他给吹进了医院。
自那以后,开春温黎必带口罩。
他很注意自己的病情,尽最大可能避免。
这些年李言风在温黎身边,只比他本人更为注意。
明明三年没犯了,明明都像是好了,怎么突然就——
和李拂晓离开时一样没有预兆。
温黎眼里蓄了眼泪,顺着脸颊聚在下巴。
是不是因为他太麻烦。
所以所有人都会选择离开。
李言风不厌其烦地替他擦掉泪水,纸巾按在温黎的眼尾,轻轻搓着他冰凉的耳朵。
他抱住温黎,紧了紧他盖在胸前的大衣。
“他好些了吗?”许老师担心地问。
感受着对方逐渐平缓的呼吸,李言风攥了一下手心里的汗:“应该是好了。”
许老师肩膀一塌,长长松了口气:“那就好。”
诊所里很快空出一个床位,李言风跟护士一起,连着呼吸机一起把温黎整个抱过去。
温黎手背上还扎着针,李言风的动作很小心。
许老师本想跟着帮帮忙,结果转了一圈愣是没有插手的份。
李言风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吸氧机和输液管,把一切都处理妥当。
等到起了药效,温黎呼吸平稳,昏昏欲睡,许老师这才对李言风道:“我之前听朱老师说你们是兄弟还挺惊讶,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的确是兄弟。”
都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如果不是长期照顾,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把一切都处理妥当。
也不知为什么,李言风听后一愣,转身看向许老师,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有那么一瞬间的犹疑。
很快,他定下神来。
所有的担忧与顾虑全都过去,李言风这才意识到温黎的班主任还跟了一路。
他诚恳地道了谢,许老师连忙摆手:“没关系,我也没帮什么忙。”
趁着温黎还在睡,李言风托许老师先照顾着,自己快速回家拿了哮喘喷雾和其他药品。
再回来时温黎依旧没醒,他睡得不是特别安稳,眉头皱着,眼皮下的眼珠不时在动。
“总觉得他睡得不好,”许老师起身,把床边最靠近的那一处让给李言风,“是不是哥哥在这里他比较安心?”
李言风微微喘着气,放下手上东西,走近轻轻握住温黎的手。
果然,温黎似乎有所感应,眉头慢慢放松下来。
“你们关系真好。”许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