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芳岁,长命百岁,无病无忧。”
“他若见了,只怕欢喜得很,怎么会怪我?”
陈魁欲言又止。
罢了,若万疏影事成,那芳岁帝只怕宁死也不会做新帝的帐中人。
他也不必劝。
夜里,万疏影揉了揉额头,让陈魁去替他送走今日来访的几名朝臣,这些人派系不明,必要时能反刺梁太傅,他不得不费了些工夫拉拢一番。
酒坛在一侧。
万疏影看它的目光隐隐透着痴迷。
杯中物伤人,可不通过此物,任由他千般想念,那无情人都不肯来他的梦里一见。
只有醉到骨子里,芳岁帝才会如梦幻泡影一般飘然而至。
酒盏遍地零落,月色沉在浮云后。
万疏影越喝越急切。
他太久没有闻到那股异香,神经紧绷不得放松,他筋疲力尽,却找不到能让他放松的人。
一个时辰过去。
万疏影的俊脸喝得通红,他迷迷糊糊站起身,直觉芳岁帝在他的房中,他跌跌撞撞走进了内院,摸进屋里,周遭一切都是模糊昏暗,唯独那人所在的地方是清晰透亮。
当真在这里。
摄政王的床榻上沉沉睡着一个美人。
肤白似雪,丹唇盈露,两眼沉静紧闭,偏着头露出纤细的侧颈,上面一道肉粉的疤痕。
碳火给的太足,整间屋子烧得热气扑面,床榻上这人显然梦里亦有察觉,衣襟半开,被子推到一边,露出一双赤肤玉白的足。
足背微弓,脚趾透粉,淡青色的脉络攀附在瘦削白净的足上,如两片质地上乘的暖玉雕刻而成。
万疏影盯着,看着,喉咙作痒。他漫不经心吞咽了一下,又捞起书案上的酒壶,壶嘴一倾,半壶酒水让他喝干净了。
那位睡意朦胧的帝王似乎被他吵醒,轻轻支起身,似醒非醒地问:“是你来了?”
万疏影拎着酒壶,扔到案上,“哼,除了我还会有谁。”
他故作矜持,想移开视线,却偏偏被月色凝辉一般的人所吸引,拧眉生气了半天,见姬洵不与他说话,他凑过去站在榻前,半蹲下来紧凑地拧着眉头,不高兴地牵过姬洵的手,小心翼翼地捏着芳岁帝的指尖,抱怨道,
“……你不是选了那萧狗?还敢来找我,等我做了皇帝,你可知道你自己的下场?”
“下场?”芳岁帝似乎从未有过如此设想,蹙眉思索无果,无助地看向他,“朕要怎么做?万卿,你出出主意。”
万疏影笑了几声,他像是无法自控地发笑,神情也微微扭曲,最后猛地一把牵扯住芳岁帝的手臂,近身胁迫,“下场,芳岁,你的下场只有一个,我不死,你别想有自由之身。你以为你离远了金雪城,我便拿你没法子?”
“芳岁,不出半月,你定会求我和你欢好。”
芳岁帝却不理他,反而伸出另一条手,对着万疏影的身后笑起来,“你来接我了。”
谁?
除了我还有谁来接你?
万疏影心底骤然升腾而起一股暴怒,他想转过身,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纵然他用了全部的力气,也只能目眦欲裂眼看着姬洵的手落在另一个人的手掌里。
他一寸寸抬起目光。
是萧家的贱种!
万疏影本有些俊逸斯文的脸,顿时变了颜色。
“他娘的,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