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晋国使者若是开口要的是哀家扶灵,哀家为也当为国为民,绝不推阻!”
颜鸢呆呆看着太后。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如此失态的模样,也许是因为近在咫尺的宝藏求而不得,她往日的仪态全无,眼底流淌着狰狞的光亮。
楚凌沉却似乎习以为常。
他甚至还笑了笑,盯着太后的眼睛到:“孤若不答应,母后当如何?”
太后的胸口剧烈起伏:“伱……”
楚凌沉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母后会胁迫颜鸢答应,还是会像三年前对孤做的那般,派出魁羽营千里诛杀,赶尽杀绝?”
月光下,万籁俱寂。
颜鸢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晦涩不明的往事忽然被撕裂,陈年旧伤上重新迸射出鲜血,楚凌沉在月光下茕茕孑立,眼里浸润着霜寒。
太后忽然间退了一步,靠着楚惊御搀扶才勉强站立:“你……你……”
她双目几乎瞪裂,却说不出话来。
楚凌沉便盯着她的眼睛,轻道:“母后若想再来一次,沉儿……奉陪到底。”
他说完便拉着颜鸢的手,穿过层层的禁卫离开。
颜鸢闷不做声跟着楚凌沉,就这样一路到了望舒宫,谁也没有开口。
……
夜色已经深了。
颜鸢并不是一个十分暖和的人,但是此时她的手掌抵着楚凌沉的手,却觉得他的手冷得像冰。
她停下脚步,抬起头看楚凌沉的脸:“……陛下?”
楚凌沉避开了颜鸢的目光。
夜色下,楚凌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连眼神也淡得像是夜露。
颜鸢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很久之前,在山洞中见到他的第一眼。那时火把刚刚照亮他的脸,她第一眼见着的楚凌沉,也是这样的安静的模样,仿佛连呼吸都不曾有。
颜鸢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楚凌沉。”
“没有得到理所应当的感情,只是倒霉,不是过错,也并不羞耻。”
楚凌沉忽然短促地呼出一口气。
月色下他的脊背微微佝偻,僵硬的弧度就像是久藏的弓。
颜鸢觉得有些心软,于是踮起脚尖,浅浅拥抱他。
她在他耳畔低声告诉他:“不被爱,不是你的罪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