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场上一片哗然。
宴场外月光如霜,散落在林间。
颜鸢被楚凌沉拽着手腕一路向前,她踉踉跄跄道:“楚凌沉!”
楚凌沉放缓了脚步,却仍然不肯松手。
颜鸢有些无奈。
今日这局对她来说确实是死局,她如果答应那便是彻底成了晋国的瓮中之鳖,如果拒绝那就是贪生怕死错失宝藏图的罪人。虽然不论哪个于她而言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结果,但至少不论是危险还是骂名都是她的。
而不是像现在,楚凌沉带着她离席而去,昏君之名怕是再也洗不清了。
颜鸢向他分析利弊,最后叹了口气:“你会被史官戳脊梁骨的。”
楚凌沉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月光下他脸上的神情淡淡的,赫然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坦荡。
颜鸢:“……”
她还想要再劝劝他,忽然间听见身后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从前后包抄围困住了他们外围,下一刻太后便带着楚惊御现身于他们面前。
太后身上的蓝花雀羽缝制的孔雀,在宫灯的照耀下发出暗哑的光亮。
她盯着楚凌沉,声音依然温存:“沉儿,你鲁莽了。”
楚凌沉勾了勾嘴角:“是么?”
太后道:“鸢儿与月容公主同去冬猎,也算是颇有缘分,只是扶灵而已,本就是无伤大雅之事,若能换来两国安宁,是百姓社稷之福,有何不可?”
楚凌沉不说话。
太后又道:“皇帝若不放心,可差乾政殿的亲卫一路护送鸢儿,定可保鸢儿毫发无损。”
太后的目光转下颜鸢,温柔道:“鸢儿以为呢?”
颜鸢沉默地看着太后。
也许蓝城宝藏真是她的逆鳞与死穴,这还是第一次,她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剑走偏锋的急躁。
周遭围困住她与楚凌沉的显然是禁军,但又不是普通的禁军,普通的禁军岂敢围追堵截当朝的皇帝与皇后?
今夜鲁莽的明明不是楚凌沉,而是她。
楚凌沉的目光落在周围禁军上,眼底闪过一丝讥诮:“这些人是母后心腹,今日守在宴场周围,想来是母后从未相信过晋国使臣的友善,也并不确信那份是真的藏宝图。”
太后脸色一变:“沉儿!”
楚凌沉轻道:“但是要搏的只是颜鸢一条命而已,却能换一次得到藏宝图的机会,母后以为物有所值,是么?”
太后的呼吸骤然加重。
可偏偏楚凌沉轻飘飘地火上加油:“母后还是一如既往未有错算之处,确实不鲁莽。”
“放肆!”
月色下太后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她显然已是怒极,尖锐的声音从喉咙底挤出来:
“哀家想要藏宝图又如何?本就是我阙家的!”
“颜鸢是颜宙之女,是人臣,是一国之母,这本就是她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