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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坠沉入湖中的第三日,别院迎来不速之客。
良玉姑姑在颜鸢面前行礼:“太后有请皇后娘娘一叙,请娘娘随奴婢来。”
颜鸢愣愣看着眼前人:“太后?”
发生了太多事情,她都已经差点就忘了她还有一位大东家了。
良玉姑姑抬起头稳稳看着颜鸢:“太后听闻了冬猎之事,特地从宫中赶来探望娘娘,差奴婢请娘娘前往相见。”
探望?
只怕是审讯吧。
颜鸢跟着良玉姑姑走出小院,辗转走到了行宫的大堂上。
大堂上早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楚凌沉居于主座,太后在侧,两边各坐着几位朝中肱骨。托了楚凌沉御书房补课的福,颜鸢很容易就认了出来他们是刑部与大理寺的几位要员,还有当朝丞相郁行知……以及满脸幸灾乐祸的楚惊御。
他们竟然出动了三司会审?
这阵仗委实有些大了。
颜鸢心中微凛,脸上波澜不惊地朝着太后与楚凌沉行了礼。
太后道:“皇后切勿慌张,今日这阵仗并非因为哀家疑心皇后,只是公主之死事关两国邦交,我晏国自然要给出彻查的诚意来,方可慰藉晋君之怒。”
言下之意是走个过场。
颜鸢点点头。
目光落在楚凌沉脸上。
楚凌沉的面容冷峻,眼角尽是一片青灰色,想来是这几日又没有睡好。
郁行知座上站起来向颜鸢行礼道:“微臣冒昧,能否请娘娘讲述一下公主遇害那夜的情形。”
颜鸢点点头,把那夜的情形说了一遍,从在营帐外听见月容公主的女史尖叫,听女史说了关于公主被劫持的消息,再到她趁夜追入山林成功拦住月容公主,听了公主说了关于逃婚的事情,最后又被月容公主的守卫拦截。
她微微说来,适当地隐藏了一些事情。
比如公主逃婚是为了季斐。
比如公主临别赠的玉坠。
郁行知听完,温声问颜鸢:“公主的女史说公主是朝西去,娘娘为何策马往东入林呢?”
颜鸢道:“因为她看起来是在撒谎,公主也不可能是被劫持。”
郁行知问:“为何不是被劫持?”
颜鸢回答:“公主帐中少了衣物,没有绑匪会为肉票带上换洗的衣裳。”
郁行知问:“那为何是往东边山林追?即便不是西面,也还有东南北三面可能。”
颜鸢道:“西边是草原,南边是湖泊,北面荒原,若要逃出生天,东面的森林是唯一的机会,所以本宫赌了一把。”
郁行知问完话,刑部与大理寺的要员又分别问询了一番。
颜鸢都一一作答,声音绵软却冷静。
审问的过程比他们想象中顺利得多,他们原本做好了准备迎接一个哭哭啼啼的皇后,没想到她非但不慌张,反而有理有据地回答着郁行知的所有问题。
刑部与大理寺的要员交换了一下眼色,默契地松了口气。
今日审问原本就只是演练,看她神色即便遇到了晋国来使,也未必不能自证清白。
只要人不是皇后所杀,一切就还有转圜余地。
这真是太好了。
刑部与大理寺点了点头,而后朝着楚凌沉与太后表示已经问询完毕,太后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松懈的神色,她转向郁行知道:“郁相可还有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