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的一动也不敢动。
她很想问一句,你困了关我什么事?
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楚凌沉的呼吸就落在她的颈侧,那气息沉重且紊乱,显然是已经积累到了极致,只差分毫就要昏厥过去。
可他怎么会这么狼狈呢?
颜鸢心中疑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离奇的念头。
他多久没睡了?
他该不会一直没有休息吧?
颜鸢张了张口,吃力道:“臣妾送圣上回营休息……”
楚凌沉一声不吭,只是拿眼睫蹭了蹭她的肩膀。
颜鸢:“……”
赶是赶不走了。
颜鸢没有办法,只能扶着他睡到了自己营帐内的床上。
她替他整理好枕席,再盖上锦被。
支起身时却被拽住了手腕。
颜鸢:“……”
楚凌沉微阖着眼睫,声音沙哑得有些可怜:“颜鸢。”
颜鸢大概也能猜到他入睡的条件,她一点也不想当着工具人,可是楚凌沉满眼血丝确实不是装出来的,她想了想,终究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颜鸢问他:“安神香是不是失效了?”
她虽不通药理,也知道任何药用久了都是会疲软的,安神如是,镇痛亦如是,楚凌沉已经用了安神香许多年,失效也是正常的事。
楚凌沉低声“嗯”了一声。
颜鸢苦口婆心道:“那就应该让洛子裘研究新方,他身为御医院副掌事,总不能只会这一个方子,那和寻常照本宣科的庸医有什么区别?”
逮着活人当药方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啊。
颜鸢心底接了后半句。
楚凌沉淡道:“确实无能。”
颜鸢:“……”
天被聊死了。
那就没得说了。
颜鸢艰涩道:“那圣上先睡,臣妾在边……”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楚凌沉按着肩膀,胁迫着一同躺到了床上。
楚凌沉就像野兽叼回了自己的猎物,用锦被覆住了颜鸢,手越过然后她的肩膀,用额头轻轻抵住颜鸢的耳朵,随后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就匀称了下来。
颜鸢:“……”
颜鸢的脑海里乱糟糟的。
恍惚间脑海里只有一件事:好像没脱鞋子啊……
但那似乎已经是最无关要紧要的事。
锦被下身体与身体温热地贴合,微微侧头便是楚凌沉的眼睫,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在她面前入睡,眼睑下的青灰色衬着苍白的皮肤,就像是宣纸上晕染开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