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举起灵牌要砸落下时被两个婆子拉住了,玉珠赶紧上前抱过裴济手中灵牌。
“侯爷累了,赶紧送他回去。”陪老夫人又气又怕,都让人把院子看住了,裴济吃药就不让他出来,怕这没拦住,裴远又得受苦。
周莹莹看内心震惊,真不知道裴远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如今他已成人,若是小时候那该多可怜。
裴远转身想回去,就撞进周莹莹有些关心他的眼神中,他收回迈出去的一只脚,旋即坐下对惊吓的众人道:“祖母,我们吃吧,菜都凉了。”
裴济这一闹,本就寡淡的家宴吃得更加食之无味。
周莹莹看裴远装作认真吃菜,这一刻她有些心疼他,这样的父亲,他没变疯,没仇视外人,能长这么大,长得看似正常真不容易。
裴远自是知道周莹莹在打量他,之前若这么看他,他不知有多欢喜,如今却是心酸苦涩,这是可怜他吗?也是该可怜他,毕竟世上没有几人如同他这样被亲生父亲喊打喊杀的。
周莹莹扶着红樱回去心海仍微动,她听说裴侯爷不喜世子,本以为有些父子是这样,如同叔叔家和表哥也是三句不合就吵起来,接连看见裴济是真心要打死裴远两次,她心有戚戚。
她想起昨夜要送他的锦囊,回了院子拿上,走到院门口又缩回脚,不过她同裴老夫人说好了,年过还要过去云海庵陪江太妃。
这日后裴远要再挑自己的过错也挑不成了,她先送他这个值钱的香囊,日后有机会再送他同兔子般贵重的东西。
裴远听平安说表姑娘想见他,疑心自己听错了,他听清了平安没说错,快步跑向前厅,几息之间就到了,在门口才刹住身子,伸手理了理还板正的衣领,装作慢慢踱步过来。
“世子,你还没歇息?”周莹莹本想把香囊交与平安,平安却一路把她请进这里,她站在这前厅思绪良多,当日自己要没走错,是不是更能自在的对裴远。
“没有,我一般无事没那么早歇下。”裴远说出的话尾音都在打颤,话都说反了都不没察觉。
好在周莹莹也不比他好多少,一靠近他就心慌,实在这个男人对自己做过太可怕的事。
“世子破费买了那些小兔子,莹莹身家不丰,无法回体面的礼,这是闲散时候胡乱做的。”周莹莹掏出香囊,墨绿色的绸缎上做出了葫芦般形状,这些一般都是绣给家中长辈的样式。
“世子不嫌弃放在床头,上面加了安神香料。”
“多谢表妹。”裴远欲伸手接过,周莹莹将香囊放在了他身前的桌子上。
“世子早些安歇,我先回去了。”周莹莹送出了这个回礼松了一口气,她不愿欠着别人的。
“我…让平安送你回去。”裴远想说自己送她回去,好在及时改了口。
“不用不用,红樱在外头等我。”红樱过来时遇到了老乡的一个婶婶,周莹莹让她们说几句叙旧,自己进来。
“好。”裴远目送她走出去,又伫立片刻,想起桌子上的香囊。
他把香囊轻收在掌中,收起手指,冷滑的布料里头装着不知名的香料,硌得掌心刺刺的。
周莹莹回到屋子里松了一口气,这两日在慢慢收拾东西了,上次没和裴老夫人先禀告,这次她打算日后寻个借口就长住在庵堂上,和江太妃做伴。
那些婚嫁都与她无关了,有这么一个地方能收留她,江太妃也能庇护她,日后闲时抄佛经绣花鸟,忙时同庵堂上师父们一起挑水兄弟挖笋,好像也不错。
裴远刚躺下没一会,起身拿上他刚刚不知道放哪里的香囊,只听周莹莹说可以放床头,他床头空无一物,只先放置在八仙桌上。
起的急,鞋子都来不及穿,将香囊收入被中,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还没半炷香,又睁开眼,摸索着看香囊还在不在。
他怕风把香囊吹跑了才急忙下床,这会放到被窝里了,又不敢深睡,怕压坏了它。
刚才在烛火下他已经打量了香囊大半天,香囊上绣的鸟几根毛他比绣花的还清楚。
这个是他收到过的第一件礼物,最难能可贵的是周莹莹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