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抽不开身,西江就不便去了,二弟那边我自会写信告诉他,夜深了,父亲母亲若没有别的事,就早些回房休息吧。”
裴老爷和裴夫人似是仍旧欲言又止,但最终到底是没能再多说什么,相继离开了屋中。
屋内在关门声落下后又再次沉寂了下来。
如同以往的数个夜晚一样,裴玄寂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一盏烛灯燃至深夜,分明亮着温暖的黄光,却好似没有半分温度。
可空气中不时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幽香,甜腻却清淡,违和却又熟悉。
裴玄寂落在卷宗上的目光再次移向了书案一角随手揉出褶皱放置的绣帕,神色微顿,过了一会却是放下手中卷宗伸手拿起了绣帕。
方形绣帕展开铺平,绣帕一角的绣纹完整地展现了出来。
这是鸳鸯?
裴玄寂审视地看着绣帕,指腹轻抚过那对怎么看都像鸭子的绣纹,眸光深邃不知在涌动着什么。
良久,才终是将视线移开,为拉远这片引他分神的香气,转而将绣帕放进了一旁的矮柜抽屉里,再不见那抹白净,也藏下了那抹幽香。
这几日的公主府寝宫内,时不时会传出温莹焦躁的恼怒声。
倒不是她在斥责哪个下人,而是在冲着自己发火。
“公主,您自小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一来做不顺手也是正常的,您所需要的,府上的婢女外面的工匠女红都能做,实在犯不着您亲自动手做这些的。”
“什么犯不着亲自做,别人做的和本宫做的能一样吗,况且这样的东西,本宫怎可让裴哥哥收别的女子做的!”
云袖:“……”
那日她翻看话本匆忙,没来得及细看其中内容,只知话本中写到温莹夜翻裴府围墙见情郎,却不知温莹何时还动手亲自绣了一张绣帕作为礼物送给裴玄寂。
温莹曾经哪是做过这些事的人,偏偏因着话本内容错乱了记忆,自认自己技艺娴熟,在想着哄裴玄寂开心时,便绣了一张鸳鸯绣帕送了去。
起初温莹也觉得自己绣出的鸳鸯左右不太像样,接连又绣了几张才有最终送出的那一张勉强能看的样子。
岂料之前绣废的绣帕忘了收拾,叫府上婢女瞧见了,不知是何人所绣,忍不住笑话起这四不像的绣纹。
温莹一听,顿时就怒了,不敢承认那是自己的作品,只得逮着云袖一个劲问:“本宫绣的当真不像样吗,那裴哥哥收到那样的绣帕,岂不是会觉得本宫没上心刻意敷衍他。”
云袖不知如何作答,温莹又自顾自给自己找到了解释的缘由:“定是许久未绣生疏了,上回本宫绣给裴哥哥的牡丹花还栩栩如生呢,本宫得重新绣一张送给裴哥哥。”
说完,温莹忽的脸色一变,转头朝向云袖:“你刚刚说什么?本宫自小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云袖,你是不是记错了?”
云袖心里一惊,霎时改口道:“不是的公主,是奴婢记错了,您……应该就是生疏了,这回您想绣什么,奴婢给您找图纸来。”
温莹闻言歪着头疑惑地想了想,想回想自己曾经刺绣的画面,却又好想怎么都找不到这些画面。
太阳穴开始隐隐胀痛,近来她似乎时常都会这样,越想脑袋越疼。
承不住这般疼痛,她连忙止了思绪,云袖也正巧拿来了图纸。
“这回,绣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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