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的夜笼罩着虞城,四下寂静。
沈清瓷从工作室回来已近十一点。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上楼,满含倦意的眸子抬起时,忽的瞧见前方理应紧闭的门开出一条明显的缝隙。
呆滞着愣了一瞬,沈清瓷倏地反应过来,心底咯噔一声。
冲进去,连鞋都来不及换,她迅速按下门边的开关。
白炽明亮的光从灯管中倾泻而下,驱散一室黑暗。
沈清瓷站在客厅里,目光焦急快速的扫过。
屋里整齐干净的一如她早上离开的模样,唯有沙发前的玻璃桌上乱七八糟。
快餐盒子歪倒在一边,橙黄的油渍蜿蜒到花瓶底座,垃圾食品袋零零散散,几根烟头搁在桌边角,洁净的地板上是鞋印留下的尘渍。
紧张恐惧的心一瞬间落到实处,她心底生出无力与凉意。
沈清瓷缓慢的换了鞋,拿着垃圾桶和抹布将桌子地板收拾干净。
这个月第三次了。
每次来都只为了在她的住处留下痕迹。
沈清瓷稳了稳有些衰弱的神经,垂眸安静的把一次性手套套上。
消毒、杀菌、清洗。
做完这些,她疲累的坐在沙发前的白毛毯子上,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抬眼间,沈清瓷平静的目光忽然顿住。
正对面漆白的墙上原本挂着一幅漆画,此刻空空荡荡。
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凉意从脚底钻上来,呼吸发堵。
沈清瓷摸出手机,将那串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忍着情绪拨过去。
耳边很快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男音,伴随着嘈杂的音乐声。
“哟,我们沈大小姐舍得给我打电话了啊?”
很不正经的嗓音,间或夹杂着几分讽刺。
沈清瓷盯着漆白的墙面出神了两秒才问:“我墙上挂的漆画,是不是你拿走的?”
哪怕这时候,她的声音依旧努力保持着平静。
“是啊。”少年声音上扬,带着戏谑,“不就一副破画吗?我还拿不得了?”
说着,他咕咚两口酒,更加嘲讽:“我的好姐姐,你的不就是我的?我拿走自己的东西,你也要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