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晌午十分的野郊升起,宛若横贯天际的剑。
“今年的比武大赛正式开始,请诸位将士各自奋勉。”
话毕,照理来说柳青穆大功告成,便可回都督府休憩了——两江军士人数足足上千,虽是分项比武,但要一对一的对决完,还是得费上两三个白日。
柳青穆也确实下了烽火台,往回府的方向走。
可等众人不注意的时,他脚下突然变道,从将士们看不到的地方绕到了东边的城楼,沿着阶梯往上走,在高墙边俯瞰着底下的比武状况。
练武场上,都督府上的杂役下人充当裁判,黑压压的两江军如一堆蚂蚁聚在一块,又被裁判领着往各处走,有条不紊地去往各自比赛的场地。
元汉立在柳青穆身后,不明所以。
“都督大人,城楼上风大,您要想看军士比武,可以下场亲自指挥的。”
听此言,柳青穆没说话,无言笑笑。
若让这帮士兵知道他在看,可就刺探不出什么有意思的内情了。
见柳青穆不答话,元汉微微抬头。刺目的日光下,柳青穆负手而立站于城墙边上,寒风将他的轻甲吹得飕飕作响,他半截脖颈从铁甲上露出,惨白得好似一掐就断。
元汉抖了一下,被自己脑中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一跳。静默了片刻,他又忍不住瞧了一眼这位风光无限的都督大人,才低着头转身离去,准备回府让下人备一件大氅来。
柳青穆继续看着。
两江军
的比武大赛留传了近六十年,赛事和规矩从开始便设得极为合理妥当,几十年来也没有调整的需要,便一直这般用着。因为每年都是一样的赛事,所以他今日其实来不来都可以,只是他毕竟是新上任的都督,到此十日也未曾巡查过军务,而且正好也有些疑虑需要证实,这才答应元汉在开赛前露个面。
方才几句话下来,柳青穆对这帮两江军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第一,两江军虽组织严明,但显然军纪有余,聪明不足。这般的士兵在战场上会表现得极度依赖主将,没有主见,也就是常说的愚忠。
当然,在战场这般极端的条件下,过分的忠诚有好有不好,全依赖主将怎么指挥调度。
第二,这帮将士有不少都是上了年纪的士兵,这些人是前都督的旧部,对前都督十分忠诚。他们头上戴着的绛帕绣着猎鹰——那是前都督行军时的战鹰。
能在如此重要的赛事上戴着前都督的信物,足以看出这些人对前都督的不二衷心。
这些体现在每个军士上的特点,凝聚成了横在两江军之上的一股浓烈雾气。雾气逐渐在柳青穆的眼中化成两个字,一个是“忠”,一个是“拙”。
军队气氛弄成这个样子,其实十分危险——要是在这群“拙”中冒了一个聪明人,这人又有几分前都督的影子,整个军队的境况简直可想而知。
这个聪明人定然会被当成全军的
宠儿,将士们听他差遣,唯他马首是瞻。。。。。。
“好——”
练武场上忽然传来一阵高喝。
如滔天巨浪席卷,整个练武场的欢呼声和鼓掌声此起彼伏,喧嚣响彻野郊。
柳青穆手指轻磕城墙,细响掩在众人的欢呼和凄厉的风里。他目光如炬,一眼看见了人群中央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