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里折腾了一天两夜,栾见殊到家时已近乎凌晨。
脆弱的雨点在狂风侵袭下斜斜打上窗户,玻璃被蒙上一层水波,顷刻间落下,再形成,循环往复不知停歇。
罗珈一的电话在栾见殊到家前被接起。
进了门,栾见殊把高跟鞋往边上随意一扔,不顾形象地赤脚踩上地毯,刚才搭在衣架上的包也歪歪斜斜,没了平日整洁的样子。
“高沉东真跑了?”罗珈一大声道。
坐到沙发里,栾见殊轻皱眉头,对她说了一句:“你那好乱。”
闻言,罗珈一还真回头望了眼只有三五个人影的晚间街道。
栾见殊听着电话里传来的衣料摩擦声与细细跑步声,烦躁的情绪才被勉强压下点。
“是,人间蒸发了。”
“靠!”要不是顾及着栾见殊的情绪,罗珈一这会儿早就这一“历史性事件”跳起来激情开麦了。
她愤怒又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言语关切小心,“那小魁你呢?现在还好吧?”
“你觉得呢?”栾见殊抛出这个疑问。
罗珈一闷闷地回:“也是,你怎么可能好过。那你怎么办?环越有为难你吗?”
“没有。”栾见殊给自己倒了杯静心的花茶,她眼皮无神地耷拉着,说话语气像没有生机的原野般荒凉,“可他,倒是给我留了一个大惊喜。”
“高沉东对你做什么了?威胁你了?”罗珈一登时急了,声音跟着急促起来,“他大爷的,他是不是忘了,现在他能爬到这个位置上,都是你在背后推他,要不是你外公认他做徒弟,谁给他这个面子。”
“珈一,我不想吵。”栾见殊很累地说。
她精神困倦,身体也没有力气。
又聊了一会儿,听见门铃响的时候,栾见殊正要缓慢起身去添水。
猫眼里,何知渺的脸隐藏在没了声音而暗下来的走廊里。
他头发有点湿,高挺的的鼻梁上挂着几滴要落不落的水珠,应该是被淋了。
栾见殊和电话里还在愤慨高昂、问候高家老祖宗的罗珈一说了声,那边立刻止了声息,挂断前还要跟栾见殊强调,让她好好向何知渺诉诉苦,排解一下心中堆积很高的情绪。
栾见殊不听她废话,利索地息了手机屏幕,把水杯放在餐桌上,与一下抬起头的何知渺对视。
“你淋雨了?”栾见殊问。
“嗯。”何知渺说。
栾见殊:“进来,我帮你擦擦。”
“不用。”何知渺像小狗一样垂着眼,睫毛湿漉漉地抖动,好像下一秒就要碎了。
“那你来……”栾见殊脚步虚浮,她伸出手扶住餐边柜,问,“是有什么事吗?”
何知渺望了她许久,眼神在纠结。
看到她这幅样子,他心疼坏了。
可他要忍。
如今他已知晓别的男人在栾见殊心里的地位,他不能轻举妄动。
只能以退为进。
“我之后一个星期,要出差。”何知渺放缓了语速,询问道,“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我才开始养的花。”
何知渺长了一副特别盛气凌人的脸,那总是向上扬起的眉此刻浅垂着,比今晚夜色还要深沉的眸因为被雨水亲吻过而不断眨动,像风雨中摇晃不止的幼苗小草。
任哪一个铁石心肠的人都拒绝不了他的请求。
再说这请求并非难事,只是栾见殊愿不愿意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