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拿着吧。”栾见殊不忍自己的包被他这样摧残,在脑子里组织了一番措辞婉约对他道,“你会不舒服的。”
何知渺别扭地别着身子抬手将她包的背带拉长,才舒了口气,“没事,你好好看话剧。”
灯光暗下来的一瞬,栾见殊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她在旁边人隐入黑暗前又看了他一眼,那小小的包贴着他形状突出的肌肉,对比鲜明,甚至有几分可怜悲惨。
栾见殊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刻浅浅一笑,眼眸灿若星辰。
他有点滑稽。她居然偷偷想。
正前方红色丝绒帷幕缓缓拉开,人未见声先闻,随着节奏越来越激进,剧情在众专业演员的演绎下缓缓铺开。
何知渺左手手肘搭在扶手上,指尖下垂,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怀疑自我的意思。
栾见殊靠过身,手指一抬,轻描淡写地勾何知渺过来。
她覆上他冰凉的耳廓,说话时呼出热气飘进他大脑。
“什么?”何知渺强迫自己回神,他向她求证道,“这话剧还有前传?”
栾见殊点头,小声在他耳边道:“所以,看不懂不是你的问题。”
“……”
这她都看出来了。
何知渺向她投去明白的眼神,在闭合的嘴里用舌尖微顶了下腮,坐直了身体。
两人距离拉进了,稍用力一嗅,还能闻见她发间残留的玫瑰香。
她好像很喜欢玫瑰。兀自想着,修长的指绕着太阳穴慢慢画圈。
他刚想再与她说什么,就听旁边传来一阵极细微的抽泣。
扭头,被舞台上骤然打下的一束光线映现,她晶莹如珍珠的眼泪顺着细腻白皙的肌肤连串落下。
何知渺看到她抽了下鼻子,眼圈不甘心又想伪装地红了一圈,浸出的泪粘湿了她睫毛。
楚楚可怜,欲说还休。
幼时周围的小屁孩哭起来眼泪鼻涕会一齐糊在脸上,邋遢又让人生厌。
没有一个人在他的记忆里哭得这么漂亮。
她是特殊的一个。
栾见殊被剧情感染,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想让自己停下这样丢人的行为,但没有办法。
整理情绪的间隙里,她想起包里好像有抽纸,刚一扭头,旁边身影蓦地挡在了她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脸颊被纸巾温柔擦拭的触感。
一下,又一下。
何知渺垂眸盯着她微微红肿的眼。
她的睫毛很漂亮,自然弯曲的弧度可以称之为卷翘,她瞳孔明亮,鼻头小巧精致到有几分英气。
比他连日里的所念所想都要清晰具象。
“谢谢你。”由于哭鼻子,栾见殊声音泛着喑哑。
她从他手里接过纸巾,格外明显地向后靠上椅背。
何知渺别开眼,收回倾斜的身体,从自己衬衫口袋里理所当然一般拿出整包纸巾递了过去。
“你……”栾见殊显而易见地吃惊。
从下午见到他到方才,何知渺全程表现得非常贴心,找座位、帮他拿包、给她擦泪,好像此行将会出现的各种情况他设想了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