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连忙想开口说话,但陶九九的动作更快。
她一把掐住了铃的脖子。
当他被扼住时,仿佛一瞬间变成了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甚至根本无力反抗。
他挣扎着想说什么,但却并没有成功。只发出奇怪的声响。
“你胆子可真大。”陶九九笑眯眯地说着,一点一点地将手指缩紧。
他听到自己骨头咯嘣作响,虽然不能说话可眼中却净是乞求。他为陶九九做了很多。
很多很多。比她知道得要多得多。
他认真地侍奉神祇。不为得到什么。
可他的神祇,此时却俯身认真地看着他,轻声说:“我取走我赋予的东西,何错之有?对吧。”
猛一用力,在他脖子被掐断的瞬间,世界像是一片雪花一样崩塌殆尽。
陶九九猛然睁开眼睛。
她仍在蓬莱洲那座小楼上。
窗外是浩瀚的水面。外面天气正好,楼下有侍女们在低声谈笑。
她手中的谏行简化成了粉末,随风而散。她猛然扭头看,身边没有魏拾骨。
两个侍女结伴上来,见她脸色惨白站在楼中,连忙过扶她:“小娘子怎么了?”怕她不知道连忙解释:“我们不是擅自上来。龟先生说人手不够,叫我们过来伺候的。”
有一个连忙下楼去,口中叫着:“龟先生!龟先生,小娘子不大好的样子。脸色好难看啊。”
不多时果然带着人回来了。
陶九九扭头看去,便见魏拾骨随在侍女身边拾阶而上。
她猛地松了口气,含糊地问魏拾骨:“你几时出来的?”
“在你家那里。看到你了,我便走过去,刚才走近些,人就出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魏拾骨伸手扶她坐下。面色淡淡的。又问:“你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陶九九面色如常,摇头:“不知道哦。我也出来得很莫名其妙。”有些遗憾地看向谏行简残留的粉末:“可惜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再去一次了,恐怕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魏拾骨笑了笑,表情到是豁达:“那就算了吧。总归旧事也不重要。眼前你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至于其它的事,慢慢图谋。”仔细地扶她回去榻上躺下:“你坐一坐,我楼下熬着药。”
陶九九长长地叹气:“哎呀,我可真是个活生生的药罐子了。好讨厌哦。”但并不在意似的,只是打趣。
魏拾骨笑:“可不是吗。”
他下去,楼上的侍女也跟着下支帮手去了。
等人都走干净,笑容从陶九九脸上消失。
她就那么静静坐着。
许久,突然发怒,狠狠地将榻边茶几上的杯盏拂落在地,摔了个稀碎。
楼下正帮魏拾骨端药碗的侍女吓了一跳。
魏拾骨却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舀药的手稳得一滴也不洒。只说:“别怕,她只是有些不高兴。她为人最是可亲,不会向你们发火的。”
侍女见他好打交道,便敢跟他搭话了:“为什么不高兴呀?我看小娘子前途好得很,有什么事能让她不高兴呢?”
魏拾骨手上顿了顿,垂眸轻声说:“一个人若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也没有了。还身负血债,又怎么会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