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兆谦先道:“正来给二叔问安。”
沈道乾笑眯眯颔首,“你们昨日劳顿,晚起些也无妨。”
沈时瑾也垂着眼福身,等宋青辰也见过礼,沈道乾便问了几句“昨晚睡得可好”之类的话,几人往来一番,沈道乾就指指身后的陆瓒:“正赶上了,还想哪日让你们几个少年人见一见。”他给两人介绍陆瓒,又对陆瓒道:“这是瑾姐儿的堂兄,唤谦哥儿的,这位是宋家二公子。”
几人相互见礼,沈兆谦颔首:“之前便听二叔提起过,今日……”
他话没有说完,身后的沈时瑾忽然矮下身去,干呕了几下。
沈道乾皱着眉:“怎么了这是?”
绿绮也顾不上转身答话,只扶住沈时瑾说:“兴许是今儿早上喝的药热了些,汤药本就伤胃,早起又得空腹喝,这些天常有这样反胃的时候。”
沈道乾顿了顿,说:“那先去用些粥饭。”
沈兆谦见她脸色发白,十分担心,过来要背她,沈时瑾怕自己真要吐,忙摆摆手,宋青辰道:“去老太太那还有一段路,我瞧小妹难过得很,先就近返回松涛居,让她歇一歇,喝几口水。”
沈时瑾幼时在大伯母膝下,只有她和沈时琳两个女孩儿,苏州通常就把家中最小的唤作小妹,宋青辰那时也跟着沈兆谦这样叫她,一时忘了,脱口而出。
陆瓒盯在沈时瑾身上的眼神移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宋青辰两眼。
沈道乾咳了声,到底宋青辰也是外男,他支了个丫头,说:
“带着宋公子去老太太那儿回一声。”
他本来也是要一并去寿春堂的,眼下就算了,留陆瓒随他去外院用饭,陆瓒道:“学生就是一早将上次的策论送来给先生过目,还得赶回府学,无法陪老师用饭了,过几日再来。”
沈道乾以为他心里还在意上次亲事“推后”,拍了两下他的肩膀。陆瓒说要走,脚下却没动,他沉默片刻,道:“前几日听师母说老太太要南下往广东去。”
沈道乾随口嗯了声,陆瓒又道:“学生听闻,广东一带有瑶人作乱。”
“那都是许多年的事了。”沈道乾抚着下颚,“打□□的时候就有了,后来渐成气候,可惜朝廷剿了几次,费兵费卒,却都无功而返。”
他以为陆瓒是要与他论一论瑶人之事,可等了半天陆瓒也没再接下去,他侧身看了这孩子一眼,才反应过来——陆瓒可能是担心同去的瑾姐儿?
他哈哈大笑,摇摇头,说:“也不必担心,到了那儿有她堂姐一家,路上有谦哥儿和宋家一行人,应是无虞。”
那宋青辰果然也是同路去的。
陆瓒低头应了一声,没再说。
沈时瑾到松涛居坐了一会儿,老太太不放心也跟过来了,稍晚些又请了大夫来瞧过,好在没有大碍,只是药喝得急、喝得热了些。折腾一番,又到老太太那儿用了些暖胃的米粥方罢。
老太太原本想着让巩氏与沈时瑾带着沈兆谦二人在临江府采买采买,眼下也就罢了,好在沈兆谦来过临江一次,便自与宋青辰去转了转,隔两日沈道乾休沐,一尽地主之谊,带着宋青辰将临江胜处都游览一番。
他们在沈家停留了六日,于第七日一早动身往广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