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做三界共主,怎能将凡间遗下,凡间已有魔门,不过十万妖兵,转瞬便能到凡间。”观商声音嘶哑,说得倒是轻松无比。
他话音稍顿,望着渚幽道:“还望大人同我去一趟九天,这九天神光灼得我浑身不舒畅,劳烦大人展个翅,替我遮一遮,我再慢慢详说,这坤意究竟是如何中计的。”
他使唤得太过顺口,渚幽细眉一抬,险些以为自己是观商手下的小丫头。她问道:“此地离九天有千里之远,莫说将其包围,你那些魔兵怕是刚上云端便会被天兵觉察出来,莫非你有别的法子上九天?”
观商意味深长,“自然是从无渊过去,这些魔兵尚藏在无渊之中,如何也不会被发现。”
渚幽见他笑得一口森冷的白牙合不起来,也跟着笑了一下,竟允了下来,“好,不过是展个翅遮遮炎辉,这有何难。”
“大人爽快。”观商眸光沉沉,倒看不出他眼里还余下几分疑虑。
渚幽轻哂,抬手将衣襟扯了扯,手指隔着单薄的衣料从长应的逆鳞上一刮而过,心尖骤痒。她道:“那还劳烦魔主带我进一进这无渊。”
先前她漫无目的地在里边闲逛,半晌也寻不到个出口,亦未见到观商的魔门,她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让观商带她见识见识,这无渊是如何勾连三界的么。
她此刻施不得那弑魂术,观商若就这么死了,她怕是再过百年也弄不清楚这无渊的玄妙,如此大个窟窿留在此处,迟早还会被他人利用。
长应……定也是这么想的。
只见观商抬手一勾,一侧敞开的无渊裂缝里传出声音道:“主上。”
观商压低了声音,沉沉道:“十万妖兵已在宫门外等候,你且带他们下去凡间,而妖主,还请与我一道。”
他分明就是忧心月隐会从中作梗,故而要将月隐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月隐眸光骤黯,她垂在身侧的手掐紧了,心道观商当真阴险,若要将凡间占据,势必会沾染无数人命,届时孽障因果一并降临,这可是降在这一众妖兵头上,而他手下的魔……
真是一点儿事也没有。
从上禧城闻讯下凡的一众妖魔,便也是着了这观商的道。
魔这一物当真阴险狡诈,放逸其心,纵恶……而不知忏。
那魔物从无渊中步出,身形甚是庞大,裸露的上半身上全是魔纹,就好似穿了件暗纹遍布的衣裳。他拱手道:“是。”
不料观商眉头一皱,似乎还有些许不满,他蓦地又朝月隐看去,缓声道:“这十万妖兵向来只听令妖主,不知妖主能否将妖玺借来一用。”
渚幽站在远处,眼眸略微一斜,朝月隐看了过去。
这妖主面色苍白如缟,闻声竟乱了气息,她喝下的万枯藤正在攫去她的生息,她从中涨出的修为越多,就越发虚弱。
月隐抿着唇,瞧见那朱凰双目微眨,于是她便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手一翻,便将那妖玺拿了出来。
这妖玺一现,跟在她身边的侍女怔怔道:“王上!”
侍女刚喊出声,便被无形的气劲扼住了脖颈,她脸色涨红,额上青筋暴起。
月隐见状将妖玺紧握不放,慢声道:“我这侍女不大懂事,日后定会严加管教。”
那气劲随即一松,侍女捂着自己的脖颈躬身急急喘气。
月隐这才将五指松开,手一挥,那沉甸甸的妖玺便朝观商飞了过去。她道:“妖兵听令此物,魔主且放心。”
观商将妖玺抓了个正着,抛起掂量了一下,又将其给了自己手下那魔,“既然如此,那你便带上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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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魔将妖玺接住,沉声道:“遵命。”
言罢,他的身影陡然化作一团魔雾,倏然被烈风刮出了百尺远。
渚幽察觉那烈风从自己身侧掠过,垂在指尖的手微微一动,将一息分了出来,覆在了那魔雾之上。
凡间魔门一开,届时必定难以扭转局势,藏在凡间的众妖魔定会恣意肆虐,四处扫荡,她得施个小伎俩,好知道这魔会从凡间何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