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应收了手,朝撼竹走了过去,淡声道:“走吧。”
躺在床上的苏问清一脸迷茫,未再喊什么“鬼”了,而是问道:“我怎在这躺着,我不是在虎啸岭了么。”
苏老爷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不用将大夫请回来了。”
“爹你不是过了谷雨才回来么。”苏问清又愣住了,“今儿是什么日子?”
苏老爷抬手捂住了额头,又道:“还是将大夫喊来吧。”
高墙之后,几个大夫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个个皆是一脸的不情愿。
长应淡声道:“善后,应当要这么做。”
祸鼠展开纸扇,遮着自己的脸讪讪道:“我没这本事。”她心里苦,没料到悄悄说的话也被听见了,看来当真不能随意开口了。
“大人,这边请。”撼竹指着身前的高墙说话。
长应颔首走近,未等这孔雀妖开口,径自穿墙而出。
撼竹紧随其后,指着路往苏府外边走,祸鼠跟在后边惴惴不安地看着。
这昌鸣城当真安宁,不光没有魔气,连妖也寻不到几只,连生了灵智的花草器物也少得可怜。
长应皱眉问道:“她怎没和你们一起?”
祸鼠哪敢说话,还一个劲朝撼竹使眼色,心道那位大人早就走了,留在这城中的不过是她的一片翎羽。
撼竹却道:“尊主说这城中应有魔门,但我等帮不上忙。”
长应颔首,未生疑虑。
祸鼠用纸扇掩着唇,仍是憋不住话,忍不住道:“这昌鸣城好生古怪,即便凡间灵气太稀薄,也不该连个生了灵智的玩意儿也没有,好似此处只住了凡人。”
闻言,长应脚步一顿,她素白的手掌一翻,掌中顿时出现了一幅合起的舆图。
舆图一展,山水城廓跃然纸上。
长应垂眼细看,眸光沿着昌鸣城所在缓缓挪动着,轻易便勾勒出了这凡间龙脉的走向。
并非她记错,这昌鸣城当真是龙脉之尾,龙脉之尾的灵气如此稀薄,属实古怪。
她眸光沉沉地盯着这舆图,心头忽地涌上一个念想,这观商总不会想将龙脉炼成魔门,若是如此,凡人怕是半只脚已踏入炼狱,除非……将这一截龙脉给劈断。
龙脉一断,凡间必将大乱,若是不断,也迟早会成炼狱。
“尊主就在前边。”撼竹抬手一指。
长应将堪舆收起,心道这魔门定是要找的,但当务之急,是让华凌君记起前世种种。
她蓦地抬头,朝撼竹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那身着绸裙还在面容上施了术法的女子正沿着这长街缓缓前行着。
渚幽走得不快不慢,好似没什么能扰乱她的步调,她也并未回头,似乎什么也未察觉到。
长应皱起眉,本想走上前去,可脚刚迈出又猛地收了回来。她转身,眉目间似有墨云凝聚,寒着声问道:“这不是她,她回上禧城了?”
那一瞬,撼竹忽地泄了气,好似这一龙一凰间真的不能容任何人插足。
撼竹怔了一瞬,将抿起的唇微微一张,说道:“尊主去妖界了。”
长应眼梢额角上龙鳞骤现,好似长了大片胎记,然而却未添上半分丑意,反倒将她身上的疏远冷漠给磨平了,昳丽到近乎诡谲。
她抬手碰了碰眼梢,那龙鳞顿时隐下,随后冷着脸侧过了身,蓦地化风离去。
祸鼠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以为她要杀你。”
“我也以为。”撼竹摇头,“但她不会。”她苦苦笑了一下,却也觉心口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