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等她出门以后,看着疯疯癫癫的妻子,又想到陈八两的话,思来想去这样活着连累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给妻子喂了大剂量的安神汤,原本打算先勒死她,自己再上吊。
只是他一辈子救死扶伤,杀人还是头一次,实在下不了手。
谁知道却被她瞧见了。
他真是没用,连死都死不成!
直到出了屋子,她才开口,“后天去一趟县城,带阿娘一块去。兰子姐姐说回春堂新来的坐堂大夫专治疑难杂症。”
她哭成这样,宋大夫哪里还敢说什么,连忙点头。
桃夭这才擦干眼泪,指着院子里还蜷缩在小推车上,大长腿还耷拉在外面的男人,问:“那他搁哪儿?”
人都救回来了,不能不管。
宋家有三间屋子。莲生住一间,桃夭住一间,宋大夫夫妇住一间。
总不好把人弄进一个姑娘家屋里去。
宋大夫想了想,取了钥匙径直走到东边那间已经两年没有住过人的屋子。
那是宋莲生的屋子。
不大的屋子被用竹帘隔成两部分。
外面是书房,里间是卧室。
虽然两年未住人,可这里每隔几日就要打扫一次,十分干净。
屋子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宋莲生临终前的样子。
桃夭望着书桌上干涸的砚台似乎出了神,仿佛看见宋莲生还坐在那儿写字,一见到她来,笑盈盈地望着她,叫她过去。
直到宋大夫叫她,她才回过神,赶紧帮着把人扶到床上去。
宋大夫身子骨实在太差,才把人搁在床上就气喘吁吁。
桃夭以前经常帮着他打下手,不等吩咐已经拿来了药箱。等万事妥当,这才在宋大夫的催促下回去换衣裳。
宋大夫待气息平稳些,开始替床上的男人检查伤势。
也不知他几时受的伤,伤口处都已经跟衣裳粘连在一起,根本剥不下来,直接用剪刀剪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
饶是他做了半辈子大夫,这样重的伤还是头一次见。
男人胸前背后多处擦伤,腹部一道长约三寸,深一寸,皮肉外翻的伤口最为凶险。伤口虽不致命,可他不知在冷水里泡了多久,再加上失血过多,能撑到现在都是个奇迹,救不救得回来更是难说。
还有他的左腿,骨头错位得厉害,须得尽快接骨。
只是眼下天色太暗,他眼神不好,只能等明日。
宋大夫替他包扎伤口后又拿自己的衣裳给他换了。
忙完这一切,他体力不支坐在地上,瞥了一眼被他剪成碎片的衣裳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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